第7部分(第3/4 頁)
呂祿的胸無大志、輕信於人、優柔寡斷、目光短淺等等自始至終都表現得很明顯。而呂產也好不到哪去。在這場政變中他一連犯了四個致命的錯誤:
第一,倉促舉事,走漏了風聲卻渾然不知。
第二,各行其是,沒有及時聯絡諸呂採取統一行動,甚至連他已經發動政變呂祿都還不知道,而呂祿已經被詐取了兵權他也不知道。
第三,麻痺大意。呂產似乎沒有調動南軍一兵一卒,而只帶了一干隨從官吏就想奪取未央宮。
第四,行動遲緩。周勃已經把一切都佈置好了,呂產才率人趕到未央宮。
不過,在鐵板釘釘的必然性之外,我們也不應忘記那些不可或缺、甚至是舉足輕重的歷史的偶然。假如在賈壽敦促呂產舉事時,沒有曹窋的那張隔牆之耳,那麼歷史的面目或許會全然不同。
然而歷史終究只有一個方向。在它滾滾向前的巨輪碾過之後,所有潛在的可能性都化成了齏粉在風中飄散。
九月十八,齊王撤兵。同日,灌嬰班師回朝。
接下來的問題,是誰來當皇帝?
被呂后扶立的傀儡小皇帝肯定是不算數的,必須找人把他換掉。
有人推舉齊王,理由是他是高祖的嫡長孫。可立刻引來一片反對聲。大臣們說:“呂氏當政,幾乎毀了宗廟社稷、殺盡了功臣名將,如今齊王的舅舅駟均暴戾如虎,假若扶立齊王,就等於重新制造一個呂氏之禍。”
又有人提出淮南王劉長。可同樣的問題是,劉長年少,母家必然又會坐大。
最後大家想到了代王劉恆,一致決定立他為帝。理由是:他是高祖的兒子,且在宗室諸王中年齡最大,為人仁孝寬厚,而且他的母親又恭謹善良。
其實,這些只是表面原因,還有一個內在原因大家是心照不宣的。那就是劉恆的母親薄氏家系凋零,不至於再度發生外戚之禍。
朝臣們於是派出使者迎請代王。劉恆幾番辭讓猶豫之後,終於在閏九月二十九日抵達長安。
剩下來的事情就是清理皇宮了。劉章的弟弟、東牟侯劉興居自告奮勇,和太僕滕公一起進入未央宮,把小皇帝劉弘請上了車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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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帶血的臍帶(4)
可憐的小皇帝上了車後,還天真地問滕公:“你這是要把朕帶到哪去呀?”
滕公說:“出外暫住。”
當天夜裡,小皇帝劉弘就被殺死了。
這個世界有時候很大,大到哪個角落裡死了個人根本沒人知道。
這個世界有時候也很小,小到沒有一個孩子的容身之地。
當天夜裡,代王劉恆坐上了龍椅。是為漢文帝。
文帝在位23年卒,其後的景帝在位16年。在這39年中,國家安定,政治昌明,民生富庶,經濟繁榮;史稱“文景之治”。
天下百姓們仰望了六百年的太平盛世,終於呱呱落地了。
有多少人會看見它身上纏繞的那條帶血的臍帶?
太史公在《史記·平準書》中,曾經以生動的筆墨描述了“文景之治”所帶來的漢初社會的盛況:
“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鉅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故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義而後絀恥辱焉!”
這是怎樣繁榮的一幅太平景象啊!
百姓豐衣足食,無論城鄉,倉廩都裝滿了糧食,國庫充實而有盈餘。中央金庫裡的錢不知有多少萬,以至穿錢的繩子都朽斷了,銅錢散亂得無法統計。國家儲備糧一年一年地反覆堆積,以至於倉庫都放不下,只好露天存放而腐爛了。百姓家家有馬,鄉村牛馬成群。所以人人自愛,很少犯法,都以仁義為先而不屑去幹恥辱的勾當。
“文景之治”所積累下的雄厚的國家資本,終於孕育出漢武帝這個輝煌的大時代。
數十年後,當漢武帝劉徹登上長安城頭,看見自己的帝國如日中天的時候,他是否會回望歷史?
他是否還會依稀望見,漢帝國初生時的那輪朝陽——
曾經鮮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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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有一種惡不可或缺(1)
漢朝成帝年間,若問這漢朝是誰家的天下,恐怕人人嘴上都會說是劉氏的,可心裡都會竊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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