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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沒過多久,便被經濟上的壓力和命運的困惑抵消了。
那是一天傍晚,冬天的天氣黑得特別早,李達剛吃過晚飯,從伙食團走到營業所的大門口,就已經辯不清街上的行人了。模模糊糊的視野裡,他看到兩個人徑直朝他走過來,從走路的姿態來看,彷彿就是袁立方和自己的弟弟李標。李達的心頭一緊,不由得疑惑起來,心想:不應當是他們吧?如果是他們的話,怎麼會戴著白色的帽子呢?再說,袁立方幫自己帶工人到三叔那裡去,還不到一個月呢;還有弟弟李標,不是在河北那邊嗎?他和袁立方既不相識,又天各一方,怎麼會走到一起呢?
事實證明,李達的眼力沒有錯,但判斷卻錯了。隨著兩人越來越近,李達不禁驚訝道:“還真是你們啊?怎麼成了這幅模樣?”
原來,他們的頭上並不是白色的帽子,而是受傷後纏著的繃帶。
袁立方緊緊握著李達的手,長嘆一聲:“總算見到你了,差點兒連命都丟了啊!”
李達連忙把他們請到屋裡說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立方和李標這才一五一十的講述起來。
原來,那鳳縣的鉛鋅礦洞是私人老闆開的,袁立方把工人帶去之後,對方不說任何條件,就要求工人馬上幹活。
工人當然不同意,要求李達的三叔李榮必須和老闆簽訂有效的書面協議。
可只聽得老闆對李榮說:“只要幹了活,保證按時結帳,不需要簽訂書面協議。”
為了做到兩不誤,李榮決定一邊組織工人上班,一邊與老闆討價還價。可是,半個月過去了,老闆卻拒不簽訂協議。
工人們認為,從早到晚在洞子裡開山取石,挖泥運土,不簽訂協議就等於拿生命作賭注,萬一到時候結不了帳,豈不是白白地幹活?那時候,在外地務工特別是在礦山上務工,一做幾個月結不到工資的情況太多太多。於是,工人們果斷停工。
李榮去找老闆說明原因,說如果不簽約,工人就不做了。沒想到老闆是吃黑的地皮,一氣之下大罵道:“不做就滾蛋!”
工人們一想,反正是賣力的人,哪裡找不到事做?滾蛋就滾蛋,但前提條件是必須結清工錢。
可老闆卻理直氣壯的表示:“滾蛋可以,工錢沒門!
工人們也有準備:你不付工錢,可以呀,我們有的是辦法!
於是,袁立方和幾個工友一商量,半夜三更的時候,由兩個人把看守倉庫的保管員約出去喝酒,另外的人便偷出那些爆炸物資和工具來,徑直運送到預先聯絡的買主那裡。
對方很快就發現了,連忙報案。還沒來得及逃離,派出所的警車就上了山,以查身份證為由,把他們騙了出來。而老闆手下帶領的一幫人馬早已等候在那裡,不問清紅皂白就開打。
工人們畢竟也在天南海北見了些世面,發現苗頭不對,連忙操起棍棒器具對仗起來。
就這樣,兩起人馬如在戰場上一般,彼此針鋒相對,只見那場面:這邊的鞭子抽來,那邊的棍棒上身;這邊的拳頭揮來,那邊的腳毽踢出;這邊臉上開始流血,那邊手擘也受了傷……你進我退,你來我擋,不分高下。
只聽得警察一聲槍響,工人們全都嚇傻了,在真槍實彈面前,再也不敢和對方以死相拼,只得規規矩矩地放下手中的武器,全被帶走了。
李榮見場面已經不可收拾,只好暫時躲藏起來。等工人們被帶走之後,他才一個電話打到潼關縣,請求那邊的朋友幫忙。朋友正好有一位親戚在鳳縣公安局上班,透過各個環節和關口,總算把事情擺平了,沒有讓工人們吃更大的虧。
就這樣,不到一個月,袁立方帶去的工人不僅沒掙到錢,而且全都負傷而歸。
面對袁立方和李標,李達心都涼了,自己為了幫三叔找工人,不僅墊付的兩千元路費泡了湯,而且還差點兒出現人命關天的事,這個結果比最壞的預料和擔心還糟糕。由袁立方貸出的兩千元貸款不得不由李達自己承擔,雖然和三叔說好了,抵兩千元的債務,但這兩千元對於李達來說,又產生了每月二十元左右的利息支出。
還有弟弟李標,也是聽說三叔那裡差工人,才從河北趕過來,原以為可以多掙一點兒錢,沒想到卻多的都失去了。想起弟弟,李達更加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擔憂疊加在自己的壓力之上。
再想想農民工的命運,李達陷入一種無可奈何的困惑與沉思中。他親眼看到並且親身體會過,多少農民兄弟和親友,從一開年就出門,可到了年底連路費都拿不到。特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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