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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他倆都會給我們帶來一些禮物,大多是山裡的野味和農家的菜蔬,侯爵知道我現在比他富得多,跟我交談時甚至帶著些許諂媚之色。我也根本不拿他當回事,不過還是要感謝他,不把我交給這個好心的老丈夫,我哪會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有時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就要像這個時代任何一個普通的貴婦人一樣,富足卻空虛地度過一生?這難道就是我穿越來的意義?如果是這樣,那和在現代有什麼區別?只是換了一個時代,日子過得更悠閒更舒服罷了。
不然你還要怎樣?每當我想到這裡,對立面的想法也馬上跳了出來。你只是吃了幾天飽飯,有幸見過幾位大人物,就開始想入非非,難道你還想改變歷史,親自登上政治的舞臺?別說笑了,你連那幾個紈絝子弟都應付不了,又怎能有能力解決國家大事?
於是我打算從小事做起,也算是為後在巴黎的生活作準備。剛回來的時候,我還和這個小城市的上流社會頻繁往來,但也不過是聽聽戲,打打牌,跳跳舞,一直沒能交到一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阿維尼翁是教廷的領地,神職人員比羅馬少不了哪去,民風普遍保守,連個登徒子都少見。到後來我寧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讀點書,增加一點自己的修養。巴黎聚集著全國甚至是全歐洲的才俊,和他們交往可不是打一手好牌,跳一支好舞能辦到的。
就這樣我的日子平淡清閒地過著,直到那件令人不快的事件的發生,我開始冥冥中預感這幸福安穩的日子很快就要過去,巨大的風浪即將來襲,命運的漩渦將把我拋向更難預測的未來……
那是六月的一個星期日,布里薩侯爵和洛奈小姐又像往常一樣來到了我和科薩諾伯爵在阿維尼翁的府邸。
僕人通報完畢後,伯爵就帶我來到前廳迎接他們的來訪。
我挽著伯爵的手,從大理石雕的西班牙式階梯上走下,遠遠就望見布里薩侯爵和他的女友洛奈。
侯爵仍舊那副打扮,三角帽夾在腋下,金色長髮隨意紮在腦後,深藍色的外套,米色的馬甲,和擦得鋥亮的高腰馬靴。隨著離他越來越近,我隱約覺察到他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笑容,反倒浮現出一股很不愉快的表情。以往這種時刻,他都要疾走兩步,主動將褪下手套的手伸向科薩諾伯爵。但今天不同,我和伯爵走下樓梯向他走來,甚至幾乎到了他跟前,他仍是紋絲未動,臉上生生擠出一絲彆扭的笑容。我心想,他這樣還不如不笑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牙疼呢。
“您好,我親愛的布里薩侯爵!”我的丈夫倒沒見怪,依舊熱情地向他打著招呼。
直到洛奈屈下身,侯爵才僵硬地伸出了他的手臂。“您好,我的科薩諾伯爵。”
“週日您不去彌撒而來看我們,看樣子您的女兒要比天主更受您的喜愛。”伯爵開著玩笑。
侯爵薄薄的嘴唇向上翹了翹,我想,這就是笑吧。還是機敏的洛奈出來打得圓場:“那倒不全是,對於我們這些窮人來說,府上應比教堂更受歡迎。”
伯爵聽到後笑了笑。“這一切都是天主的旨意,無論窮富。”說完,禮貌地吻了一下洛奈的手。我也向侯爵屈身行禮,他看我的目光倒沒那麼冷漠,帶著溫情的戲謔從他的眼中掠過,我忘不了這種眼神,他使我受到的傷害也毀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但我現已不再恨他,對於這種根本沒有同情心,且毫無悔意的人來說,對他的恨其實是在懲罰我自己,所以我早就把他當作普通的朋友來看待,敬而遠之。
我們來到一間義大利風格巴羅克式的小客廳,護牆板上掛著幾幅文藝復興時期的小型風景作品,牆板縫和拐角處用花紋細木鑲嵌,三面巨大的裝飾著金色渦卷紋的鏡子使小客廳顯得寬闊而豁亮。頭頂上是一掛英國造彩色切花玻璃的吊燈,可惜現在是在白天,無法欣賞它點燃時發出的五彩亮光。客廳中央有一胡桃木長几,拋光的桌面下是嵌花式紋的弧形腿。兩面各有一雙聯式長椅,邊上置一小桌,上有銀質的咖啡器具。
四個人分別坐在兩個長椅上,沒過多久就海闊天空聊了起來。我發現幾塊奶油點心下肚後,侯爵的眉毛漸漸舒展開,話語也多了起來,還不時講了幾個入時的笑話。難道他剛才的愁容是沒吃早飯鬧的?
時間一點點在我們樂此不疲的無聊新聞和流言蜚語中流逝過去,直到自鳴鐘敲響了十二下。
穿制服的僕人恭敬地將餐廳的大門開啟,我們彼此互謙一番後便依次落座。按禮節,我坐在侯爵邊上,而洛奈小姐則由她身邊的伯爵來照顧。
開胃湯,一道菜,二道菜陸續上桌,我們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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