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他為誰上墳(第1/3 頁)
我又在爺爺家呆了幾日,見那日的鬼頭沒有來,便勸爺爺和我一起回市裡。如今宋家莊只剩下幾十戶人家,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爺爺一個人太孤獨了,要是生個病也沒人照應。
爺爺說:“倒時候死到市裡還怪麻煩的,你奶奶的墳就在這裡,爺爺死了以後要和你奶奶葬在一起。”
“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我當然沒有把昨夜的事說與他聽,怕爺爺受刺激,這人一上了年紀,難免有些安土重遷的情懷,當初就是爺爺不願意,所以爸爸媽媽才沒有把他接到市裡,可現如今爺爺年紀大了,總得有個人照料。
最後在我好多歹說軟磨硬泡之下,才說服爺爺去市裡住上一個月,我也承諾這一個月在家住,陪著爺爺。一來是怕他孤單,二來是怕那個鬼頭再來勾他的魂。
臨行前我和爺爺去了奶奶的墳前,給奶奶燒了些紙,童年的記憶依然由新,我永遠忘不了奶奶躺在火床上的那一幕,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匆匆與蕩蕩。
風吹過,紙錢打著旋落下,爺爺告訴我,你奶奶來撿錢了。
多麼熟悉的情形,就在幾個月前我還跟著姥爺去‘旱田山’找戊戌的棺材,如今姥爺卻已入土為安,我才真正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瞬息萬變。
我顫抖著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在一座一座的荒墳後,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撐著黑色的傘,默默地注視我,猶記得當日我在姥爺的墳頭前啼哭,身後也有個的同樣撐著黑傘的身影。
“戊……”我心臟像是被提了起來,又被狠狠的拍打在地上。
因為這撐著黑傘的人,不是同一個,現在的這個--是隱夜。
爺爺理所當然聽見了我那一聲短暫的呼喚,扭頭往身後看,然後拉拉我說:“遙遙,你老看那人幹什麼,多不禮貌。”
“爺,我認識他。”
“咦,那還巧了,他也是來上墳的。”
我正準備告訴爺爺隱夜不是來上墳的,有可能是來找我,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隱夜就挪動了步伐,並不是朝我的方向走過來。
難道說他真是來上墳的?給誰上呢。
我細細的打量他,這才發現他手中握著一把滿天星,隨著他走路的動作,揚起了不少的塵土,但他的步伐卻無比的堅定,對弄髒他衣褲的塵土視而不見。
我遠遠地看著他突然笑了,隱夜,你看看你,像是真正的活在了這個世界上呢,你的腳步可以激起塵土,你是真實存在的。
我從未想過想隱夜這樣的男人也會有些浪漫情懷的買花,看他繃著嘴角一副認真謹慎的模樣,就像個第一次趕去和初戀約會的青澀男孩。
爺爺將我們帶的貢品給奶奶整整齊齊的擺好,還燃了三隻香,絮絮叨叨的和奶奶說話,我的好奇心迫使我開始神遊。
我扭過頭,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跟隨上隱夜的背影,他走了一段的路程後,突然在一座枯墳下停住了,他單膝跪在地上,在一片快要和泥土混為一談的地方放下了手裡的那束花,還有一個做工精良的小木牌,他的眼神是靜謐的,好似緩緩流淌的歲月。
我朝他走了過去,步伐極輕,心裡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哀傷,似乎是被他的情緒給影響到了。
我剛走到跟前,他就將擺放的小木牌收了起來,我也沒問什麼,而是撿起他放在旁邊的黑傘,將傘給他撐開,順手交給了他,他這才看了我一眼。
我發現在新花旁邊還有幾束半乾的滿天星,便學他蹲了下來,說:“你認識?”
他點了點頭,語調有些感慨:“認識。”
“哦,這個人就是你說的牽掛吧。”
“或許。”他嘴角上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說:“你猜呢。”
我仰著臉問:“滿天星的花語是什麼?你告訴我它的花語,我就能猜到了。”
他的神色有些黯淡,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他撐著傘起身,說出的話揉碎在塵土裡:“隨便買的。”
我跟了上去,對他不太好的臉色視而不見:“那個,你是開車來的嗎?”
他蓋了一下眼皮,再等我下一句話。
“順路帶一下我和我爺爺吧,要不我倆還得轉車,怪麻煩的。”
“我可以帶你爺爺,但是你麼,我要考慮一下。”
“為什麼。”我不開心的說:“我那麼信任你,還把房子給你住,你竟然連捎我一程都不願意。”
“不為什麼,好心本來就沒有好報,再說,你又不是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