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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麻子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來,見烏光宗還蹲在地上,有些奇怪:“你給老子啷克不起來,走哦,回去了噻!”
烏光宗一傾身子想站起來,卻大叫一聲“唉喲”,馬大麻子走過來一看:“遭了!給老子你娃腳杆遭整斷了,都是我要不得!先不先我也是毛球了。”
原來適才烏光宗踩在水潭石縫中,早已蹭傷了腳踝,皮破血流。只是和馬大麻子打鬥激烈,竟渾然不覺。這時坐得久了,想站起來時,才覺得疼痛異常。看來去地獄寺的打算只好暫時放下了。馬大麻子倒有些過意不去,連忙將烏光宗扶了起來。
烏光宗咬著牙站了起來,疼得滿頭大汗。馬大麻子心眼兒其實不是太壞,見他疼得厲害,便說:“給老子的,老子揹你回切!”烏光宗哼了一聲:“沒得事,你自己先回切噻!別個還要耍一毫兒。哦!等一哈,我跟你說,二天不准你去逗那個妹崽。”馬大麻子臉一陣紅一陣白:“你娃球莫明堂,老子把你當兄弟夥,處處幫倒你,你給老子翻了臉逗不認人嗦?”
烏光宗冷笑道:“我也不是你的啥子兄弟夥,只要你不去逗那個狗屎娃。二天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馬大麻子見烏光宗自視清高,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氣得大吼起來:“老子逗是要和你搶婆娘!你還把老子駭倒了?”烏光宗冷笑一聲道:“哪你告一哈看噻。”
馬大麻子也是一時氣話,回頭一想便有些自慚形穢,氣得直哼哼,走了幾步,一踱腳回頭道:“算了!老子讓你!勒哈該要得了噻!門天中午各人到李黑娃那點吃他的生基酒,不要說我沒跟你說哦!你看一哈勒些當兵的都待他那點,面子大得很,哪個惹得起他?還有勒幾把鋤兜,老回切還可以用一哈。”
烏光宗哼了一聲,不置可否。馬大麻子又道:“你各人切想想看,別的話我逗不說了。我先走,你各人慢點。老子肚皮都餓扁了,回切整飯吃哦。”說完,伸伸懶腰,揉揉兩隻短肥腿兒,走了。
烏光宗也覺又累又餓,見馬大麻子走得人影不見,這才忍著疼痛,在潭邊喝了幾口清水,慢慢蹣跚著走上山路。
烏光宗想起本來要去地獄寺遊玩,卻不料因為替人出頭,接連打了幾場大架,吃足了皮肉之苦,雖然白白吃了一頓午飯,卻險些丟了性命。想到回家後不知如何向父母交待,如果給老人家知道自己受傷,定然被嚴厲的父親責罵,想到這便不禁大犯躊躇。
已是傍晚時分,日薄西山,山野間飄來薄薄的霧氣,斜陽、草樹都沒入了暮靄之中。白色的霧氣卻時聚時合,在山野間遊蕩,好似天上的雲彩落到了人間。烏光宗拾起鋤頭,想起自己還丟了一把摺扇,卻換來幾把鋤頭,莫非自己竟然要和這鋤頭打一輩子交道?心裡升起莫明的淒涼之感,一步步地向村子方向挪去,好不容易走回自家門前。還好,父母都出門勞動去了,並不在家。烏光宗自帶有鑰匙,悄悄將鋤頭放在門後,溜回自己看書和就寢的左邊廂房。
自從曾祖父辭掉保長的官兒,烏家就漸漸陷入貧困的境地。現在父親也開始幫著母親種地。烏光宗不敢給父母看見臉上的青一塊紫一塊的傷情,自己偷偷找了點藥酒,抹了起來。
天將黑的時候,父母才回到家裡,見烏光宗屋裡亮著燈光,便叫了幾聲“宗娃二”,烏光宗連忙答應,父母見他回到家裡,也就安心去生火做飯去了。烏光宗平時還算勤快,只是這一次受了點傷,忙著如何遮掩過去,也就沒出來幫忙。
直到父母做好了晚飯,大聲喊:“宗娃二,消夜了!還待屋頭躲倒起爪子!”,烏光宗才慢騰騰的出來,他掩飾得甚是巧妙,父母親的眼神不好,沒有看出來什麼。坐上凳子,木桌便將烏光宗腿腳擋得嚴嚴實實,父母並沒有注意到兒子有什麼異常。而是象往常一樣,神色之間,唯有舐犢情深,滿是憐愛的看著兒子。
昏黃的燈光照著烏家冷清清的中堂,一張破舊的圓木桌上,只擺了兩樣素菜,不過是青菜蘿蔔之類,另有一碟鹹菜,不要說沒有葷菜,素菜裡連油珠也沒幾個。
就算曾祖父當保長的時候,也因為一袖清風而沒有什麼多的資財積餘。辭掉職務之後沒有別的收入,只能靠種田養植為生。雖然烏家倒有一個象樣的書房,可是真正值錢的東西卻沒有幾件。
烏光宗見父母都已經面容憔悴,腰彎背駝,鬚髮蒼然,想到他們半生辛勞都是為了自己,不禁心頭一酸,淚盈於睫,轉過頭去拭淚。
父親母親不停給烏光宗夾菜,烏光宗為了讓父母高興,大口吃了起來。又分別給父親母親夾了些菜,一家三口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