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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紀。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受了何等委屈,他緊緊拽住我的衣角,眼底充滿了哀求。
他本該是天之驕子,九五之尊,一生下來,便是金玉擁護中成長的。
“別怕,宋白在這裡。”
第二日,用過午膳,他的大眼睛才恢復了往昔的那抹色澤。他走到我的面前,道:“宋白,你不恨我的母后?不恨我嗎?若不是為了我們的江山,秦丞相不會死。”
我詫異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將他按在床榻邊緣,道:“你太累了。想多了。秦牧野他……生死未卜,沒見到屍體前,他都有可能還活著……即便他死了,那也是他的職責所在。雖然,老孃痛恨責任這兩個字。卻不得不承認……秦牧野那死鬼若是個不負責任的人,老孃就不會這麼悲傷了……”
半月前,軒轅涼的大軍一舉攻入京都,軒轅政被一個老太監從南宮門帶出,在得知秦牧野死訊的那一刻,司竹韻便已然絕望,看著軒轅政離開,她在壽安宮放了一大把火,葬身火海,也將那壽安宮的一大片竹子,燒了個一乾二淨。
軒轅政被老太監帶出來後,遇上了亂軍,老太監被亂刀砍死,軒轅政堪堪逃離,卻又落入了人販子的手中。人販子自然不是什麼好東西,軒轅政又帶著一身的傲氣,連日來折磨於他。
他並不知道這裡是鳳城,只是昏迷了好幾天後被人販子帶到這裡,機緣巧合,他從人販子那裡逃脫出來,路上飢餓難耐,才會在客棧乞討的時候,偷了那男人的十兩銀子。
他平平靜靜地說來,我發現自己真的低估了這個八歲孩童,莫非偽裝,真的是軒轅家的拿手好戲?
“哎,不過,無官一身輕!老子現在是自由了,等老子學會了武功,看誰不給老子江湖救急!”
我狠狠一拍他的後腦勺,道:“小小年紀,老子老子的!還江湖救急!你丫要做就做個大俠,要真等別人江湖救急,你別告訴人家,你認識我宋白!”
我和軒轅政在鳳城呆了半個月,我去過此前兩軍交戰的戰場。可惜,一無所獲。
“那望斷崖前有個怪人,天天呆在那邊上的山腳下,也不說話,也不幹嘛滴……”
我和軒轅政甫回來,正好聽到店小二和在和別的客人說話。我心裡泛起了一絲希望,連忙上前詢問那小二。小二見是我,連忙又堆上了笑,道:“那個怪人也沒什麼好看的,手裡拿著劍,誰上前就給誰難看,夫人,您還有身孕,還是不要去的好。”
我一邊點頭,一邊急忙拉著軒轅政往望斷崖那走去。
四月初十,春,去往望斷崖的路上植滿了樗樹。我恍惚間似又回到了鳳城的驛站,那個時候,樗樹上還掛著冰雕,他也還在,和我談起他的父母。
確實是個男子坐在望斷崖前,身邊放著四五個酒缸,衣衫襤褸,滿面鬍渣,的確狼狽的很。我心念一動,叫道:“琅燁!”
不錯,在望斷崖前的那人不是秦牧野,而是琅燁。
琅燁見到我,醉的一塌糊塗的眼裡總算透出了一絲清明,將長劍雙手奉上,雙膝跪地:“夫人,屬下沒有保護好相爺!請夫人責罰!”
“琅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我等從敵軍中救出了相爺,豈料又中了埋伏,一路被敵軍逼至望斷崖。彼時,相爺昏迷不醒,風南城卑鄙之人,趁人之危,將相爺打落望斷崖。屬下九死一生,躲匿於樹叢之內,待敵軍離開後,下到了懸崖尋相爺……可是,可是……除了一副被野獸啃的只剩下骨頭的屍骨,屬下什麼也沒找到!屬下……屬下……只等夫人前來,賜屬下一死!來生結草銜環再報相爺大恩!”
我等來的,還是他已經死了的訊息。而且,只剩下一具屍骨。聽完琅燁的話,我嗓子裡一陣腥甜,回神時,一口鮮血已經吐了出來。
琅燁和軒轅政無不大喊著我的名字,我輕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琅燁,你不必自責。我問你,你可有家人?”
琅燁呆了會兒,才道:“屬下安城人士,家中經營一間鏢局,還有老父老母,一弟一妹。”
“那好,你啊,趕緊回家去,然後,來秦淮河畔提親。你要是隨相爺去了,你讓我怎麼和我的好姐妹交代?品顏可是一直在等你。”
琅燁又一次跪在我的面前,道:“屬下……屬下……”
“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別說了。重要的還是活著的人。”
說完,我離開了望斷崖。軒轅政緊跟在我的後頭。翌日,我給秦牧野舉辦了一場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