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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大概與政務繁忙有關,不過,要是有你每天下午來為我彈琴奏樂,一定會使我輕鬆許多……”
高漸離聽了,心中十分不悅,這不是把我當樂伎了嗎?便說:
“音樂乃消遣的勾當,大王在處理政務時聽音樂恐怕會分心,影響決策。再說,大王與臣僚商議軍國大事,有在下在,也不便……”
“你這是不必要的擔心,聽音樂與處理朝政完全是兩碼事,不會有影響。至於有你在嘛,更不是什麼問題。對你,無論什麼事也無須迴避。”
高漸離實在不願為他操琴解悶,便不得不抬出自己並不感興趣的墨子,說道:
“墨子有云,為政者不宜聽樂,聽了音樂不能‘早朝晏退,聽獄治政’。否則,會造成‘國家亂而社稷反’的嚴重後果……”
還未等高漸離說完,秦王便打斷他:
“別聽那墨翟老兒危言聳聽,要是音樂真有這麼大的能量,對付齊、楚、燕、趙諸國,我只消派些音樂家就馬到成功了,何必興師動眾去征討……哈哈哈,高漸離呀高漸離,你的書也讀得太多了。”
高漸離本想用墨子的話去嚇唬嚇唬他,役想到反被他奚落了一番,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就這樣吧,每天下午我在寢宮恭候你。”
沒有迴旋餘地,高漸離只有喏喏退下。
於是,高漸離便在秦王寢宮、公主小院和宮廷小樂隊間轉圈。在樂隊,調教那些天真活潑的小宮女,雖瑣屑,也還輕鬆;在公主小院,能與公主平等對話,更是愜意。唯有在秦王寢宮,隔著一層帷賬為他彈琴奏曲,隱隱約約見他有時伏案批閱文書,有時召大臣商討政事。這倒罷了,有幾次,他竟召來嬪妃宮女調笑玩耍,陣陣浪聲狎語傳來,把高漸離操琴的手氣得打顫。他有意加大彈琴擊築的速度與力度,以提醒秦王,可是他全然不顧。
每次從秦王寢宮回來,他都窩著一肚皮氣。原先痴迷於音樂,是因為它能給人間帶來歡樂,可是現在,卻去為他製造享樂的氣氛與效果。一種不可抗拒的恥辱感鼓動著他,他決定跑。可是,高高的宮牆,戒備森嚴,如何跑得出去?即使跑出宮牆,又怎能跑得出咸陽。他在等待,在尋找……
一個機會來了。王翦領兵打敗了趙國,秦王要以勝利者的身份去趙國巡遊。要是他離開皇宮,必然帶走許多貼身侍衛,皇宮的管理自然會鬆懈,那時就好跑多了。但是,他不希望這個機會馬上到來,因為眼看公主即將重新站起來,他不願在這至關緊要的時刻離開她。他多麼希望能親眼看到她站立起來,一如常人那樣走路埃要是能出現這樣的奇蹟,也不負韓娥師父對自己的一片苦心。
可是就在這天下午為秦王演奏後,秦王對高漸離說:
“這段時間來聽了你的音樂,我的頭暈病似覺好了許多。後天,我將去趙國巡遊,你隨我同行。公主那裡和樂隊那裡,你去安排一下,待回來後再去。”
沒想到嬴政會作出這樣的決定,他明明知道公主的康復指日可待,卻要偏偏把我叫走。你嬴政只不過是點頭暈的小毛病,而公主的腿卻關係到她一生,錯過這個時機將前功盡棄。嬴政呀嬴政,你也太自私了。
然而轉念一想:叫自己去趙國也好。眉娘在邯鄲,把她找到一起投奔燕國豈不更好。不過他覺得這時離開公主,對她的病太不利,便向秦王說:
“大王,華陽公主的病情已有根本轉機,估計再有十天半月,她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不如把我留下等她的病體完全康復……”
秦王聽得有些不耐煩,說道:
“她的病我知道,回來再治不遲。”
完全是不容更改的口氣,高漸離不敢再說。
第二天上午去公主的小院,高漸離明白這是最後一次為公主演奏了。他表演得很賣勁,很投入,但他未能掩蓋住自己的悽傷。
公主的耳朵是再靈敏不過的了,哪怕是很歡快很壯烈的曲調,她也從中聽出了些許悲涼的不諧之音。她在他的臉上,似乎看出了難言的憂傷。
不覺間,空氣便變得沉悶起來。
為了壓制自己的情緒,他一曲接一曲不停地演奏,專揀公主最喜歡的樂曲彈著,唱著,直至精疲力荊
早在今天踏入公主小院時,高漸離就決定冒一次險,他要一睹公主的芳容。都說公主生得嬌豔無比,可惜近在眼前都未敢一觀。而今天,在最後一次機會面前,他難以自持了,決心要正面看看她,然後毫無遺憾地離開。
雖然,在整個演奏過程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