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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簾內傳來第一聲樂響。因為面對的都是賞樂之人,如奏出整節樂章便會太簡單,所以只發出了單音。
場面微凝之後,靠東窗有一桌站起一人大聲道:“胡琴!”
一個才束髮的小丫頭跑了過去,贈絹制牡丹一朵,那人甚是得意地坐下。
第二聲響過。蕭景睿立即揚了揚手笑道:“胡笳!”
小丫頭又忙著過來送牡丹,言豫津氣呼呼地抱怨好友“嘴怎麼這麼快”,謝弼忍不住推了他一掌,笑罵道:“我們都是一隊的!”
第三聲響過。言豫津騰地站了起來,大叫道:“蘆笙!”於是再得牡丹一朵。
第四聲響過。國舅公子與另一桌一人幾乎是同時喊出“箜篌”二字,小丫頭困擾地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大概是覺得這桌已經有兩朵了,於是本著偏向弱者的原則進行了分發。
第五聲響過。略有片刻冷場,梅長蘇輕輕在謝弼耳邊低語了一聲,謝弼立即舉起手道:“銅角!”
“銅角是什麼?”言豫津看著新到手的牡丹,愣愣地問了一句。
“常用於邊塞軍中的一種儀樂和軍樂,多以動物角製成,你們京城子弟很少見過。”梅長蘇剛解釋完畢,第六聲又響起,這桌人正在聽他說話,一閃神間,隔壁桌已大叫道:“古壎!”
接下來,橫笛、梆鼓、奚琴、桐瑟、石磬、方響、排簫等樂器相繼奏過,這超強一隊中既有梅長蘇的鑑音力,又有言豫津跳得高、搶得快的行動力,當然是戰果頗豐。
最後,幕布輕輕飄動了一下,傳出鏘然一聲脆響。
大廳內沉寂了片刻,相繼有人站起來,最後張張嘴又拿不準地坐下。言豫津擰眉咬唇地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放低姿態詢問道:“蘇兄,你聽出那是什麼了嗎?”
梅長蘇忍了笑,低低就耳說了兩個字,言豫津一聽就睜大了雙眼,脫口失聲道:“木魚?!”
話音剛落,小丫頭便跑了過來。與此同時,簾幕再次拉開,宮羽輕轉秋水環視了一下整個大廳,見到這邊牡丹成堆,不由嫣然一笑。
“大禮!大禮!”言豫津大為歡喜地向宮羽招著手,“宮姑娘給我們什麼大禮?”
宮羽眼波流動,粉面上笑靨如花,不疾不徐地道:“宮羽雖是藝伎,但素來演樂不出妙音坊,不過為答謝勝者,你們誰家府第近期有飲宴聚會,宮羽願攜琴前去,助興整日。”
此言一出,滿廳大譁。宮羽不是官伎,又兼性情高傲,確實從來沒有奉過任何府第召陪,哪怕王公貴族,也休想她挪動蓮步離開螺市街,外出侍宴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眾人皆是又驚又羨,言豫津更是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兒,道:“宮羽姑娘肯來,沒有宴會我也要開它一個!”
梅長蘇卻微微側了側頭,壓低了聲音問道:“宮姑娘這個承諾可有時限?是必須最近幾天辦呢,還是可以延後些時日?比如到四月份……”
他這輕輕一句,頓時提醒了言豫津,忙跟著問道:“對啊,對啊,四月中可以嗎?”
宮羽一笑道:“今年之內,隨時奉召。”
“太棒了!”言豫津一拍蕭景睿的背,“你的生日夜宴,這份禮夠厚啊!”
蕭景睿知他好意,並沒有出言反對。因為他的生日宴會一向隨意,以前曾有損友用輕紗裹了一個美人裝盤帶上時被父親撞見,最後也只是搖頭一笑置之,更何況宮羽這樣名滿京華的樂藝大家,自然更沒什麼問題。另外蒞陽長公主也喜好樂律,只是不方便親至妙音坊,如今有機會請宮羽過府為母親奏樂,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那就定了,四月十二,煩請宮姑娘移駕寧國侯府。”言豫津一擊掌,錘落定音。
謝弼佯裝嫉妒地笑稱大哥太佔便宜,旁邊有人過來湊趣祝賀,言豫津神采飛揚地左右答禮,宮羽撫弄著鬢邊的髮絲淡淡淺笑。一片熱鬧中,只有梅長蘇眼簾低垂,凝望住桌上玉杯中微碧的酒色,端起來一飲而盡,和酒嚥下了喉間無聲的嘆息。
第二十八章驚天一震(1)
經過一個新春,年前那風波頻頻的緊張局面至少在表面上稍稍鬆緩了下來。在宮中,越妃做足了示弱的姿態,皇后的主要精力又要放在安穩六宮上面,兩人好一陣子沒有起過大的衝突。朝堂上,太子和譽王雖然仍是政見不和,但由於暫時沒有新的引線燃起,針尖對麥芒的情況畢竟有所減少。自十六皇帝復朝開印後,兩人還沒有一次當面的正式交鋒,讓人感覺很是和平,甚至有些和平得過了分。
果然,清閒的日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