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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禁軍大統領,蒙摯經常值宿宮掖,不當班的時候,大部分時間也都會留在統領司處理公務,只有在休兩天以上的假期時,才會回到他自己的私宅中。
雖然主人是聲名赫赫,跺一跺腳京城都會震動的人物,但蒙府看起來卻甚是樸素,丫鬟僕役不過一二十人,府禁也並不森嚴。不過蒙摯本身就是大梁國中第一高手,又不是江湖人,會想要到他家裡去找麻煩的人基本沒有,故而府中一向太平,從未曾鬧出過什麼大的動靜來。
蒙摯的元配妻子是自幼由父母擇定的,出身雖然貧寒,卻極是賢良。當年蒙摯從軍離鄉,全靠她在家奉養公婆雙親,因為曾小產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懷上孩子。不過蒙摯卻並未因此納妾,只是收養了隔房的一個侄子承祧,夫婦二人互敬互愛,感情一直很好。
這次蒙摯受罰回府,全家上下慌作一團,只有蒙夫人依然鎮定自若,在內請醫敷藥,羹湯養息,對外管束僕從,閉門謝客,把場面穩了下來。而對於這場禍事的原因,蒙摯沒有說,她也就不多問,只是噓寒問暖,殷勤侍候,入晚等丈夫睡去之後,她才和衣側臥一旁。
矇矇矓矓間還未睡熟,就聽得窗上有剝啄之聲,一驚而起,還未開言,丈夫的手突然按住了她的肩膀。
“是誰?”蒙摯沉聲問道。
“我們!”一個清亮的聲音答道。
蒙摯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低聲對妻子道:“是我的客人,你去開門。”
蒙夫人急忙披衣起身,點亮了桌上的紗燈,開啟房門一看,一個青年書生烏衣輕裘站在外面,後面還跟了個面色陰寒的俊秀少年。
“驚擾嫂夫人了。”書生柔聲致歉。
“既是拙夫的朋友,就不要客氣,快請進。”蒙夫人閃身讓兩人進門,自己到暖爐旁拿了一直煨著的茶壺,斟茶待客,又裝了兩碟果糖端過來,然後方低聲道,“官人,我到隔壁去了。”
“你今天也累了,就在隔壁睡吧。”蒙摯忙道。
蒙夫人一笑未答,退出門外,還很細心地把門扇關好。
“得妻如此,是蒙大哥的福分。”梅長蘇讚了一句,又關切地問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我練的是硬功,怕那幾下板子嗎?不過是為了平息陛下之怒,讓他見一點血罷了。”
梅長蘇知他忠君之心,也不評論,只是問了一句:“你夙夜辛勞,不過出了一樁案子,皇上就這樣翻臉,可有心寒?”
蒙摯揮了揮手,道:“皇上素日就是這樣,我身為臣子,難道還指望君上為了我改脾氣不成?再說這案子確實是發生在禁軍戒護範圍中,本就該我來承擔責任,皇上也並沒有冤枉我。”
梅長蘇唇角扯起一抹冷笑,凝視著燈芯,眸色幽幽,又問道:“譽王可有進宮給你求情?”
“說起這個我也奇怪,素日與他又沒什麼來往,這次竟好心來求情了,可惜不知是不是話沒說對,我看他走後,陛下的臉色倒沉得更厲害了。”
“……那你可知,陛下為何更加生氣?真的是因為譽王不會說話嗎?”
蒙摯一怔,“我沒想過,難道……譽王此舉有什麼不妥嗎?”
“你是手掌數萬禁軍的大統領,說句不好聽的話,皇上的命是捏在你手裡的。現在剛剛出一點事,就有位皇子在第一時間急匆匆地來為你說情,而這個皇子又不是別人,恰巧是對皇位有些企圖心的譽王。依你素日對皇上的瞭解,他會首先反應到哪裡去?”
被他一提醒,蒙摯頓時脊冒冷汗,背心寒慄直滾,“可是……可是……我……皇上如果朝那方面疑我,也實在太冤枉了……”
“冤枉?”梅長蘇更加忍不住冷笑,“你在這位主子面前喊冤枉,你才認識他嗎?”
蒙摯的雙手慢慢緊握成拳,眉頭深鎖,“皇上命我一月內破案,這並非我所長,本就漫無頭緒……譽王偏偏又來這一出……”
“譽王倒不是想要害你,他不過是打算藉機拉攏你罷了。”梅長蘇笑了笑道,“不過這案子,你也確實破不了。”
蒙摯呆了呆,看著他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查案本事不強,恐怕理不清這一團亂麻,不過從一開始,他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梅長蘇會代他徹查此事,所以倒也沒怎麼著急,結果現在聽到這樣一句論斷,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等一月期限到了,你就到皇帝面前請罪,說自己無能,不能捕獲真兇,請求皇帝免去你大統領之職,以儆效尤。”梅長蘇笑著靠近了他一點,“怎麼樣啊大統領,捨得下這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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