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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嶽兄儘速離去,擅闖之事可以揭過不提,否則……就不要怪本侯不給面子了。”
此時廳堂之上甚是安靜,他的語調也不低,嶽秀澤對他的話應該聽得非常清楚。可看他平板的神色,卻分明如同沒有聽見一樣,絲毫不理會,仍然將湛亮的眸子鎖在卓鼎風臉上,用著與剛才同樣淡漠的聲音道:“當面挑戰,是江湖規矩,為此我還特意辭了朝職,卓兄若要推脫,好歹也自己回個話。如此這般由著他人翼護,實在不是我所認識的卓兄,難不成卓兄跟謝侯爺成了親戚之後,就已經不算是江湖人了嗎?”
卓鼎風眉間一挑,頷下長鬚無風自飄。右手在桌面上一按,剛剛直身而起,就被謝玉按住了肩膀。
其實江湖挑戰,一向是武學比試和交流的一種普遍方式,跟仇鬥、怨鬥之類的打鬥根本是兩回事,雙方一般都很謹慎。如果在一場挑戰比鬥中給予對方除必要以外的重大傷害,這種行為一向是為人所不恥和抵制的,尤其是對嶽秀澤和卓鼎風這樣的高手而言,更是不需傷人就能分出勝負。所以除了場合有些不對外,卓鼎風接受此項挑戰並不是很兇險的事,至多就是打輸了,導致名聲和排位受損,但要是他身為江湖人,拒不接受對手登門發出的挑戰,那名聲只怕會受損更多。
所以此時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太明白謝玉為什麼要強行阻攔,難道就因為嶽秀澤進來的方式不太禮貌?
感覺到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數道困惑目光,這位寧國侯現在也是有口難言。說實話,嶽秀澤嗜武,喜歡找人挑戰的習性天下皆知。對於他闖入的行為,其實一笑置之是最顯世家貴侯氣度的處理方式,可惜他現在卻沒有顯擺這種氣度的本錢。
因為夏冬和蒙摯在這裡。因為嶽秀澤是高手。
方才夏冬猝然發難,向卓鼎風出手,目的就是要觀察他的劍鋒與劍氣是否與除夕那晚被殺的內監身上的傷口相符。對此謝玉已提前料到,所以讓卓鼎風作了充足的準備。再加上他們拿準了夏冬只是試探,出手總要留上幾分,故而接招時心態輕鬆,刻意改變後的劍勢沒有被女懸鏡使發現異樣。
可是嶽秀澤就沒那麼好打發了。一來他與卓鼎風以前交過手,熟知他的劍路;二來他畢竟是來挑戰的,就算再不傷人,也必然會進攻得很猛。有道是高手相爭,毫釐之差,這一場比鬥可跟應付夏冬的試探不同,想要刻意藏力或者改變劍勢的微妙之處,那就不僅是會不會輸得很難看的問題,而是也許根本做不到……
但如果任憑卓鼎風以真實的武功與嶽秀澤比鬥,那麼就算僥倖沒讓夏冬看出來,蒙摯這個大梁第一高手的如電神目也是瞞不住的。而內監被殺案的欽定追查者,至少在表面上恰恰就是這位禁軍大統領。
謝玉的額上薄薄地滲出了一層冷汗,開始後悔怎麼沒早些將卓家父子都遣離京師。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能料到從大楚會跑一個嶽秀澤過來,巧之又巧地找了個夏冬、蒙摯都在場的時候挑戰卓鼎風?
“嶽兄,今晚是我小兒生日,可否易時再約?”卓鼎風溫言問道。
“不可。”
“這是為何?”
“我辭朝只有半年的時間,可以自由四處尋覓對手。”
“那約在明日如何?你不至於這麼趕時間吧?”
“明日……”嶽秀澤眸中閃現出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悲哀之色,“夜長夢多,誰知道今夜還會發生什麼?誰知道還有沒有明日?既已見面,何不了斷?對試又不是凶事,難不成還衝了你兒子的壽宴不成?”
第三十三章天翻地覆(2)
“嶽兄的意思,是非要在此時此地了斷了?”
“不錯。”
“放肆!”謝玉一咬牙,揚聲怒道,“今夜是小兒生日宴會,貴客如雲,豈容你在此鬧場!來人,給我轟了出去!”
嶽秀澤神色如常,淡淡道:“卓兄,我是來挑戰,還是來鬧場,你最清楚。給我一個答覆。”
此時已有數十名披甲武士擁入,呈半扇形將嶽秀澤圍住。槍尖如雪,眼看就要發動攻勢,卓鼎風突然大喝一聲:“住手!”
謝玉眉睫一震,按在卓鼎風肩上的手猛地加力,正要說話,這位天泉山莊的莊主已將懇切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臉上,低聲道:“謝兄見諒,我……畢竟是個江湖人……但請放心,此事我會圓滿處理的……”
謝玉唇角一抖,隱隱猜到了什麼,欲待出言阻止,想了想,又硬起了心腸,緩緩收回了自己壓在卓鼎風肩上的手,語調溫和地道:“卓兄有何決策,我一向是不干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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