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兒來,到這兒來。您別怕!”
“我不怕。”柯里亞認真他說。
他走進一間寬敞、幽暗的房間,頂上是沉重的拱形天花板。三盞暗淡的電燈勉強照亮了地下室,柯里亞只看清了面前的一堵牆,牆的上端,緊接著天花板的地方有兒個象射擊孔似的通風口。地下室裡很陰涼,而且很乾燥,磚頭地板上有的地方墊著河沙。
“我們來啦,赫里斯嘉大嬸!”米拉一邊大聲說,一邊把門關上。“您好,安娜·彼得羅夫娜!您好,斯蒂潘·瑪特維那維奇!大家好呵!”
她的聲音在這個掩蔽室的拱頂下嗡嗡迴響,這聲音不是消失了,好象溶化了似的。
“你們好。”柯里亞說。
他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這半明不暗的環境,他看見了兩個婦女——一個很胖,一個不太胖——和一個蓄著小鬍子的准尉,他正蹲在鐵爐於旁邊。
“啊,愛唱歌的小鳥兒來啦,”蓄著鬍子的准尉笑著說。兩個婦女坐在一張大桌子旁,桌上堆滿了各種布袋、紙袋、罐頭和一包包的茶葉。她們正在用紙包東西,對於他們的到來毫無反應。就連准尉也沒有象通常見到上級軍官時那樣站起身來,他無動於衷地在點爐子,把一塊塊舊木箱板條塞進爐膛裡。爐子上放著一把大鐵壺。
“你們好,你們好!”米拉摟著兩個婦女的肩膀,挨個兒吻了吻她們。“東西全領來了?”
“我是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那個胖胖的婦女嚴厲地問道,“我讓你八點鐘以前回來,可你天快亮了才來,連覺也不睡。”
“啊,赫里斯嘉大嬸,別罵人,我會睡個夠的。”
“在哪兒搭上了個軍官,”那個叫安娜·彼得羅夫娜,年紀輕一些的婦女有點不高興地說,“是哪個團的,中尉同志?”
“我還沒有編入名冊,”柯里亞鄭重其事他說,“剛到……”
“可是已經弄了一身上了,”姑娘興奮地打斷了他的話,“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常有的事,”准尉寬容他說道。
他劃了一根火柴,爐火一下呼呼地著了起來。
“能找個刷子就好了,”柯里亞嘆了口氣。
“摔得夠嗆啊,”赫里斯嘉大嬸板著臉孔嘟噥道,“我們這裡的塵上特別粘身。”
“快幫他一下吧,米羅奇卡,”安娜·彼得羅夫娜笑了,“看得出來,他是因為你才在乎地上摔了一跤。”
這裡都是自己人,所以說話很隨便,用不著害怕刺傷對方。柯里亞一下就感覺到了這一點,但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沒言語。這時,米拉去找了一把刷子來,又在角落裡的洗手盆裡把它洗乾淨了,然後象個大人似他說:“走,去刷刷乾淨吧,唉,真是……”
“我自己來!”他忙說,“我自己來,您聽見沒有?”
但是姑娘左腳一破一跛地向門口走去,一點也不生氣,柯里亞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只好跟在她的後面走了。
“瞧,她可真行!”斯蒂潘·瑪特維那維奇准尉滿意他說,“做得對,小鳥兒:對咱們的弟兄就應當這樣。”
米拉不顧柯里亞的抗議,使勁地在給他刷,冷淡地下達著命令:“胳膊!”“轉過身去!”“別動!”柯里亞起初還爭辯幾句,後來就不吭聲了,因為他知道,說也沒有用。他馴順地抬起胳膊、轉過身去抑或相反,站著不動,氣呼呼地按捺著自己的懊惱。不,他倒不會因為這個淘氣的姑娘此刻高興地讓他轉來轉去而生氣,但她的語氣裡明顯流露出保護者的聲調,使他有點心煩意亂。何況,他至少也比她大三歲,他是個指揮員,有權支配整整一排人的命運,而這個黃毛丫頭的表現,似乎當指揮官的不是他,而是她,所以柯里亞很生氣。
“請不要嘆氣!我給您刷灰,您卻嘆個沒完。這對健康有害呀。”
“有害,”他隨聲附和說,“哦,是有害!”
當他們再順著那個很陡的梯級走到倉庫裡的時候,天已經有點亮了。桌子上只留下了麵包、白糖和幾隻茶缸,大家圍坐在桌旁,不急不忙地在聊天,等候大鐵壺裡的水燒開。除了兩位婦女和蓄著鬍子的准尉,又來了兩個人:一個是面帶愁容的上士,一個是頭髮推得很可笑的年輕的紅軍戰士。紅軍戰士不停地打呵欠,上士則生氣地在說:“大家都去看電影,首長卻把我叫住了。‘等一等,’他說,‘費奧多爾楚克,有件事交給你。’‘能有什麼事呢?’我想。原來是這麼一件事:他說,‘你把所有的彈盤都卸下來,費奧多爾楚克,他說,‘你把子彈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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