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去,接著轉過身來,把臉埋在准尉懷裡。准尉摟著她,壓低聲音說道:“還有,等中尉睡著了,我要跟你說說。不久將剩下你一個人跟他呆在一起了。你別不讓我說,我知道要說什麼。”
這一夜是另一個人的淚水流到了充當枕頭的破棉襖上。准尉不停他說著話,米拉哭了許久,而後來,哭累了以後,她睡著了。斯蒂潘·瑪特維耶維奇傍天亮的時候摟著米拉那信賴的肩頭也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他只睡了一會兒,彷彿為了騙騙疲勞而打了個盹。他頭腦清醒了一些,再一次冷靜地和詳細地把今天他將透過的路線考慮了一番。一切都早已決定,早已有意識地決定了,沒有任何懷疑和動搖,准尉只不過是進一步把細節想周密了。隨後,為了不驚醒米拉,他小心翼翼地爬了起來,找出一些手榴彈,開始把它們捆在一起。
“怎麼,你要去爆破嗎?”普魯日尼科夫發現他在幹這事時問道。
“我能找到。”斯蒂潘·瑪特維耶維奇向睡熟了的姑娘瞥了一眼,又悄聲說,“你別欺侮她,尼古拉。”
普魯日尼科夫渾身發冷。他蜷縮在軍大衣裡,打著呵欠。
“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別欺侮她,”准尉又嚴厲他說,“她還小,身體又不好,這你應當明白。不要把她一個人扔下:如果你想離開的話,首先應當想到她。同她一起從要塞裡偷跑出去:她一個人肯定活不下去。”
“那您……那您呢?”
“我的血液感染了,尼古拉。趁著暫時還有氣力,腿還能支援得住,我要爬到上面去。死也要死得痛快。”
“斯蒂潘·瑪特維耶維奇……”
“行了,中尉同志,准尉的仗已經打完了。你的命令現在不管用了,而我的指示倒是更為重要。我留給你最後的命令是:保護米拉,也善自保重。活下去。偏要活給他們看看。為我們大家而活下去。”
他站起身來,把手榴彈捆塞到衣襟底下,跛著他那腫得象澆鑄在靴子裡的腳艱辛地向小洞孔走去。普魯日尼科夫不住他說著什麼,勸慰他,但准尉根本不聽:他已把要緊的話說了。他拆除了堵塞洞孔的磚頭。
“你說過,德國兵總是透過傑列斯波里大門進要塞的,是嗎?別了,孩子。活下去!”
他爬了出去。從開啟的洞孔撲來焦臭氣味。
“早晨好。” 米拉倦縮在一件呢子軍衣裡,坐在鋪上。普魯日尼科夫默默地站在洞孔旁邊。
“什麼氣味這麼厲害……”
她瞧見打通了的洞孔,於是沉默了。普魯日尼科夫突然抓起了衝鋒槍:“我到上面去。你不要走近洞口!”
“柯里亞!”
這完全是另外一種喊聲:驚慌失措的,孤獨無依的。普魯日尼科夫停住了腳步: “准尉走了。帶著手榴彈捆走了。我能追上他。”
“我們能追上他,”她在角落裡忙亂了起來,“只是我們要一起去。”
“唉,你怎麼能去呢……”普魯日尼科夫結結巴巴他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是個瘸子,”米拉低聲說,“但我生來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呢。一個人呆在這裡我害怕。非常害怕。我無法一個人留下來,我最好是自己往外爬。”
“我們走吧。”
點起了火把,他們一起爬出了掩蔽室。濃重的刺鼻的惡臭令人無法呼吸。一些碩大的老鼠在赫里斯嘉大嬸的一堆燒焦了的遺骨旁竄來竄去。
“別看,”普魯日尼科夫說,“等我們回來時,我把它埋掉。”
洞口的磚頭已被昨天噴火器的排射熔化了。普魯日尼科夫第一個爬了出去,他向周圍窺視了片刻,接著幫助米拉往外爬。她爬起來很吃力、很拙笨,常常從光溜溜的、熔鑄在一起的磚頭上滑落下去。他往上拖她,為了防備萬一、讓她停在出口處:“在這裡等一等。”
他又向四周觀察了一下。太陽尚未升起,跟德國人遭遇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普魯日尼科夫不想冒險。
“爬出來吧。”
她拖延了一會兒。普魯日尼科夫回頭瞧了一眼,想催她快一點。他猛然看見了一張清瘦的、十分蒼白的臉和一雙畏懼而惶惑地朝他望的大眼睛。他沉默了:他第一次在白晝的光亮下看見她的面孔。
“啊,原來你是這樣的。”
米拉垂下了眼睛,爬了上來坐在磚頭上,用心地扯了扯連衣裙,把膝頭蓋上。她不時地瞧瞧他,因為也是第一次不在冒煙的小油燈的幽暗光亮下看見他,但只是偷偷地、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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