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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以後則變得普遍了。這正說明樂府詩的創作也開始受到文人重視,文人開始樂於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三詩如下:
昔有霍家奴,姓馮名子都。依倚將軍勢,調笑酒家胡。
胡姬年十五,春日獨當壚。長裾連理帶,廣袖合歡襦。
頭上藍田玉,耳後大秦珠。兩鬟何窈窕,一世良所無。
一鬟五百萬,兩鬟千萬餘。不意金吾子,娉婷過我廬。
銀鞍何煜爚,翠蓋空踟躕。就我求清酒,絲繩提玉壺。
就我求珍餚,金盤膾鯉魚。貽我青銅鏡,結我紅羅裙。
不惜紅羅裂,何論輕賤軀。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
人生有新故,貴賤不相逾。多謝金吾子,私愛徒區區。(《羽林郎》)
洛陽城東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對,葉葉自相當。
春風東北起,花葉正低昂。不知誰家子,提籠行採桑。
纖手折其枝,花落何飄揚。“請謝彼姝子,何為見損傷?”
“高秋八九月,白露變為霜,終年會飄墮,安得久馨香?”
“秋時自零落,春月復芬芳。何時盛年去,歡愛永相忘?”
吾欲竟此曲,此曲愁人腸,歸來酌美酒,挾瑟上高堂。(《董嬌嬈》)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遠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夢見在我傍,忽覺在他鄉。他鄉各異縣,展轉不相見。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入門各自媚,誰肯相為言?
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
長跪讀素書,書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長相憶。(《飲馬長城窟行》)
《羽林郎》可以看出在故事結構、對話、誇張風格等諸方面都模擬了樂府民歌《陌上桑》。《董嬌嬈》假借桃李花與採桑女子的對話,對自然的無窮迴圈和人生的短暫不再的對比發生感嘆,其藉助對話展開內容的寫作手法及語言風格都是民歌式的,但詩中的內涵、情感,卻同《古詩十九首》一樣,具有文人的特色。《飲馬長城窟行》則又是一種情況:詩中寫一位妻子對遠方丈夫的思念和接到丈夫書信的情形,將日常生活中的瑣事表現得樸實而動人,這同樂府民歌十分相近;語言方面,粗看好像也是樸素的民歌風格,細讀才覺得其實是頗為講究而精緻的。特別是前八句,修辭的運用非常巧妙,給人以纏綿不盡之感。這八句兩句一轉韻,在詩歌中亦屬創格,增強了藝術效果。總之,透過以上三首文人創作的樂府詩,可以大略看出樂府民歌對文人創作的影響,和文人在民歌基礎上的改造與提高。蔡邕另外還有一首《翠鳥詩》,以翠鳥為象徵,表達自己遭受迫害後得到友人庇護的感激之情,也是東漢文人五言詩的名作。
東漢後期秦嘉夫婦之間相互贈答的詩篇,也是值得注意的作品。夫婦以詩相贈,並有意識地使其在社會中流傳(否則不會儲存下來),這種現象及這種作品,都是過去所未有過的。下面是秦嘉三首五言體《贈婦詩》的第一首。據自序說:“嘉為郡上掾,其妻徐淑,寢瘳還家,不獲面辭,贈詩云爾。”
可見這是別妻之作:
人生譬朝露,居世多屯蹇。憂艱常早至,歡會常苦晚。
念當奉時役,去爾日遙遠。遣車迎子還,空往復空返。
省書情悽愴,臨食不能飯。獨坐空房中,誰與相勸勉。
長夜不能眠,伏枕獨展轉。憂來如迴圈,匪席不可卷。
詩中用明白通俗的家常語言,將夫婦之情娓娓道來,令人感動。這種日常性內容和通俗化表現,顯然也是漢代詩歌中新鮮的東西。這表明詩歌的抒情內涵的擴大。
其妻徐淑的答夫詩頗為特別。它雖然每句都是整齊的五言,卻又在每句中嵌一“兮”字,實為騷體與通行五言體的混合。其風格也具有通俗易曉和真摯流暢的特徵。
除了上述知道作者姓名的作品,漢代還產生了不少不知名文人的五言詩,其中最著名的是入《文選》的《古詩十九首》。這一組詩代表了漢代文人五言詩的最高成就,同時標誌了漢代文人五言詩發展的新階段。
《古詩十九首》究竟產生於何時,由何人所作,有過種種不同說法。《文選》對這些詩不標作者,而差不多同時由徐陵編成的《玉臺新詠》則將其中八首列為枚乘之作;另外,稍早一些的劉勰的《文心雕龍》中,又提到其中一首被人們認為是傅毅之作。但也有人認為,這些詩大都是曹植、王粲等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