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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點也不客氣,怒氣衝衝地把告示往桌上狠狠地一甩,徑自坐了下來。
“你看看吧!”
從張永進來到坐下,楊一清一直端坐著紋絲不動,幾十年的閱歷讓他變得深沉穩重。
他瞥了一眼告示,便放下了:
“這是朱寘的反叛文書,我早已經看過了。”
然而楊一清的平淡口氣激起了張永的不滿:
“他之所以反叛,只是因為劉瑾,上面列舉的劉瑾罪狀,句句是實!你也十分清楚,劉瑾此人,實在是罪惡滔天!”
楊一清終於站了起來,他慢慢地踱到張永的面前,突然冷笑一聲:
“那麼張公公,你又能如何呢?”
張永愣住了,他轉念一想,有了主意:
“朱寘的告示就是證據,只要拿回去向皇上告狀,說明他造反的原因,劉瑾罪責必定難逃!”
楊一清又笑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張公公,你還是想清楚的好。”
“楊先生,難道你以為我會怕他嗎?”
楊一清看著憤怒的張永,頓住了笑容,他把手指向地圖上京城的方向,做了一個動作。
他畫出了一條直線,在寧夏和北京之間。
張永明白了,他在寧夏,劉瑾在北京,他離皇帝很遠,劉瑾離皇帝很近,他是告不倒劉瑾的。
他抬頭看著楊一清,會意地點點頭。
這是一次不成功的會談,張永又一次失意而去。
但是張永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已經在楊一清的心中播下了火種,他已下定了決心。
殺機
楊一清已經連續幾晚睡不好覺了。
他一直在苦苦思考著對策,現在的局勢十分明瞭,張永確實對劉瑾不滿,而朱寘的告示無疑也是一個極好的契機,但問題在於,張永不一定會聽自己的話,去和劉瑾玩命,更重要的是,即使張永答應了,又怎樣才能說服皇帝,除掉劉瑾呢?
事到如今,只有用最後一招了。
正德五年(1510)七月,寧夏。
楊一清將所有的犯人交給了張永,並親自押送出境,他將在省界為張永餞行,並就此分手,返回駐地。
最後的宴會將在晚上舉行,最後的機會也將在此時出現。
楊一清發出了邀請,張永欣然赴宴,經過兩個多月的接觸,他們已經成為了朋友。
雙方按照常例,喝酒聊天,一直鬧到很晚,此時,楊一清突然做了個手勢,讓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張永看見了這個手勢,卻裝作不知道,他已經預感到,楊一清要和他說一些極為重要的話。看似若無其事的外表下,他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衣襟。
楊一清十分緊張,經過兩個多月的試探和交往,事情到了這一步,雖然很多事還沒有計劃完備,但機不可失,今晚已是最後的機會。
攤牌的時候到了,亮牌吧!
“張公公,我有話要跟你說。”
慢慢來,暫時不要急。
“這次多虧了您的幫助,叛亂才能平定,如今外部藩王作亂已經平息,可是朝廷的內賊才是社稷江山的大患啊。”
張永渾身一震,他很清楚這個“大患”是誰,只是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沉默了兩個月的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出此事,看來還是知識分子厲害,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
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但還不能大意,要幹,也要讓他說出口!
“楊先生,你說的是誰?”
好樣的,不愧是“八虎”中人,真是精明到了極點,但事到如今,已經沒辦法回頭了,小心,千萬小心,不能讓他抓住把柄。
楊一清用手指蘸了酒水,攤開自己的手掌,一筆一畫地寫下了一個字——“瑾”。
既然已經圖窮匕見了,索性就攤開講吧!
“楊先生,這個人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的同黨遍佈朝野,不容易對付吧。”
看著疑惑的張永,楊一清自信地笑了:
“這件事天下人都做不成,但張公公可以做,您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此次出征立下大功,皇上必定召見,到時將朱寘造反的緣由告知皇上,劉瑾必死無疑!”
但張永仍然猶豫不決。
已經動心了,再加上一句就成了,這個誘惑他絕對無法拒絕!
“劉瑾一死,宮中大權必然全歸您所有,斬殺此奸惡之徒,除舊佈新,剷除奸黨,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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