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嗎?
被福爾馬林泡過的鼻涕蟲吧。
什麼?
福爾馬林泡過的鼻涕蟲。
鼻涕蟲?!哈!
師姐笑了,她笑起來很美。師姐似乎很喜歡和我聊天,因為自從第一次見面以後,我就經常會在宿舍天台上遇到她,她也總是一副就知道你會在這裡的表情。但我們的聊天也只限於在這個天台,每次在教學樓走廓遇到師姐,她都裝作不認識我一樣與我擦身而過,而我也懶得打招呼。
也許師姐認為這樣對我好吧,因為師姐是我們醫學院近二十年來少有的風雲人物,全校上下近千名男生幾乎沒有人不認得她。在我剛剛入學時,就有各年級的學長奔走相告,九四臨床的張倩是個騷貨。據說她與無數男人上過床,甚至包括系裡的老師。院裡每次有重要訪客,張倩都會過去作陪過夜等等。張倩這個名字幾乎每晚都會出現在醫學院男生寢室的睡談會中,我們寢室也不例外。我每天晚上都在聽著上鋪的傢伙說著不同版本的張倩與男人在床上的細節。最離譜的是聽說九五級的一個傢伙晚上手淫時曾經忘情地喊出了張倩的名字,還說很多男生託女生宿舍的女人去偷張倩的內衣。唉,不知道真正賤騷的人是誰。
但這所有種種其實也只都限於傳聞,因為師姐美的實在很有威懾力,好似冰雕的面容雖然一直吸引著無數男人但也同樣摧毀了無數男人。儘管傳聞不斷,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真正說自己從張倩床上爬起來的男人。所以在醫學院裡無論男人與女人在師姐的身影后也只會說一句,看就是那個婊子,張倩。
喂,師弟你說怎麼死適合我?
第一部分:醫生杜明 第2節:上吊方式有多少種嗎?
那時正值深秋,柳葉一片片在風中飄舞。師姐穿著高領薄毛衫,深色小格到膝短裙,長髮過肩,不塗口紅的嘴唇顯得有些蒼白。
上吊吧。懸掛在柳葉紛飛的樹幹上,身體隨著柳枝搖擺。頭髮蓋住整個臉盤,雙手自然下垂,像是一個人偶,會很美。
杜明,你真說得出口呀。不過,這種死法我喜歡。
師姐,你知道上吊方式有多少種嗎?
杜……明!
杜大夫,你流了好多汗,沒有關係吧。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拿著硬膜外針的手開始發抖,又沒有扎進去。每次當硬膜外針刺入硬膜外時瞬間的落空感從我的指間傳到我的身體總會讓我有心悸的感覺,就像讓人恐懼卻會伴著莫名的快感,可是今天我卻找不到這種感覺了。王瑤在一邊緊張地問我,她的目光讓我無法集中精神,那樣的目光我曾經見過。
王瑤今天是臺上護士,她還沒有去洗手。身上的那件經過無數次高壓消毒的無菌衣有點小,將她的身體繃得緊緊的,讓我突然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覺。王瑤拿出一塊無菌棉,小心地伸過手來擦著我額頭上的汗。溫柔地說,
別緊張,杜明。
王瑤,幫我把主任叫過來吧。
主任消完毒,從我手上拿過硬膜外針,坐在了病人旁邊。我深深噓了口氣,回頭看了看一直盯著我臉瞧的王瑤,然後衝她笑了笑。走出手術室我就一頭倒在了休息室裡的床上。
這麼說來,已經很久沒有收到師姐的信了。以前她幾乎每個月都會給我寫信,但我卻很少回。我總是每次收到信以後第一時間裡打電話回去。師姐留校做助教,每次把電話打到宿舍樓,等待師姐從她的寢室走到傳達室這段時間裡,我都感覺世界好像突然靜下來,自己似乎置身於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那裡只剩下我與我手上的話筒。然後從話筒裡一點點傳來塑膠託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隨著那聲音慢慢清晰,我置身的那個空間也越來越開闊。直到聽到師姐那聲帶著喘息的〃喂〃時,我才又重新回到了現實。
我問師姐為什麼不配手機,每次都要在那間老宿舍樓裡跑來跑去的。
師姐笑笑說她不喜歡。她說最喜歡自己躺在床上時突然聽到門上的小喇叭裡傳出一句〃張倩,電話〃。
每次聽到有人這麼叫著我名字,我就感覺自己還活著。
師姐說完這句話就沉默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了。我和師姐的電話總是這樣草草了事,她從來不問我什麼,我們也從來不談各自的工作,因為都知道彼此並不喜歡自己的工作,這是在上學的時候就都清楚的。
師姐一點都不善談,有時話語簡單的讓人感覺像個小孩。即使在信裡也是如此,一成不變的稿紙,簡單的語言。裡面既沒有美麗的幻想也沒有精彩的人生感悟,這多少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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