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3/4 頁)
的動物雖有危險,但更危險的是,叫人類算計出你的進攻地點而設伏。無法預測的危險是最大的危險。 灰兒曾跟父母襲擊過大牲口,有些經驗。在人類的習慣思維裡,狼是羊的天敵,對牛呀馬呀,多力不從心。灰兒偏偏就選中了牛。人類不是愛炫耀自己的無所不能嗎?狼也愛。 沙窪裡很靜。一切都很模糊。灰兒悄悄摸了過去。那是個避風的沙灣。牛和人一樣,熟睡了,叫賊風吹了,也會不舒服,所以,牛歇息時,便選背風面南的沙窪,蜷了腿,靜靜臥了,似坐禪的老僧一樣閉了目。許久的和平麻醉了牛的警覺。它們都入睡了,覺不出襲來的危險。但它們仍有大漠中露宿的經驗,大牛在外,小牛在內。灰兒當然願意襲擊小牛,一是肉嫩,二是容易得手。 灰兒尋了一圈,見小牛都臥在中間,便放棄了攻擊小牛的打算。它瞅中地形,選中一頭母牛,輕輕地靠近,朝那致命的咽喉部位,狠狠咬去。 母牛負疼,慘叫一聲,突地起身,徑奔而去。灰兒下了死口,邊咬,邊用力咂。一股鹹鹹的液體順喉管入腹了。 母牛也許是突然受疼而失驚,也許是想摔下灰兒,才直了聲慘叫著飛奔。風聲在耳旁呼呼,但灰兒極力保持著平衡,用後爪撕住牛的兩肋,附身於牛的身側。這樣,牛血盡仆倒時,灰兒便不會被牛壓在身下。 灰兒的這種咬法只適用於偷襲,對方不防,一招得手。若是牛醒著,則不可用。因為,你騰空前撲時,等待你的,可能是尖硬的牛角。 灰兒咂一陣血,覺得牛的奔速慢了,就用力咬斷喉嚨,由牛慢慢死去。它不敢咂太多的血,入腹的血過多,就醉了。醉時,連走路都顯費力,何況攻擊獵物。 它回身,又襲擊另一頭了。這就叫復仇,不為生存,只為洩恨。 牛們卻已布好了陣:牛角朝外,成一圓圈。無論哪面,對著狼的,都是鋒利的角。而最弱的部位,如屁股、肚膈全都隱了。 這陣勢,灰兒先前見過,並不緊張。 破牛陣的法兒很簡單:打亂對方陣腳。打亂陣腳的方法,不過奪其魂,驚其膽,趁其隙而已。 灰兒於是開始了“唬”:聳身,齜牙,前撲,發聲。要領是:聳身齜牙,儘可誇張,聳身如弓,抖毛似箭;齜牙,嘴角可咧至耳門;發聲低沉,非嚎非叫,充滿威脅;前撲,則要有分寸,既要叫對###得你在真心實意地進攻,以達到威脅目的,又不能叫人家防守的角,挑破你進攻的門面,見角一來,後彈躲避。 灰兒“唬”了一次又一次,牛陣卻穩如泰山。 灰兒邊“唬”,邊沿了牛陣轉圈,尋找最弱的那位。這牛陣,一旦奪其魂魄,缺口開啟,不用猛攻,牛就四散逃命了。這世上,最厲害的武器,不是利齒尖牙,而是眾志成城。 牛們鼻中噴氣,眼似銅鈴,肌肉緊張,不敢稍怠。灰兒知道,這緊張不是好事,似那弦,緊呀緊呀,終有斷的時候。於是,它“唬”聲越兇,轉速愈快。 牛們緊張到了極點。 灰兒發現了最弱的那個。那是個公牛,顯是沒經過這類陣仗,眼中發出了恐怖的光。瞧,它的身子已發抖了。灰兒知道,這便是缺口。 灰兒後退幾步,連躍幾下,借一個沙丘,高高彈起,朝這公牛衝去。一眨眼,已從公牛上空,彈入牛陣裡了。這是破牛陣的最好法子。要求是彈得高,準,迅雷不及掩耳。但危險也大,若是正面那牛鎮靜有經驗,待灰兒聳身之時,前撲,角挑,則灰兒就有危險了。 牛群轟然而散。彷彿,它們好容易才等到這個逃跑的理由,便迫不急待地炸散了。牛最怕的,是被狼咬了大腸。 這下,牛無任何抵抗意志了。 灰兒緊追那公牛。這牛逃得很快。灰兒不怕。牛擅長的不是跑,跑不多久,便吁吁了。灰兒只是舒張了身子,邊放鬆邊追。 近了,近了,灰兒已與公牛並排了。 這時,那喉管咬不得了。一則,跑動中的公牛會擰過腦袋,用角來挑。二來,要是一擊不中,就會落入公牛蹄下,被踩傷或踩死。 這時,灰兒進攻的,是牛的另一個致命部位:肚膈。這地方,位於後大腿側,近乳處。這兒皮薄,無肋條保護,騰空一躍,咬去,便是一個大洞。順了這洞,灰兒就可以抽出肚腸,吞下肚去。 是夜,灰兒咬死了七頭牛。    
《狼禍》第五章3
清晨,牧牛人扁頭哭喪著臉,到了豬肚井。他沒找牛,牛卻找到了他。一頭傷牛,遍身血汙,去朝見主人了。 孟八爺和豁子們正吃清湯羊肉。豁子很高興,因為女人沒來紅,怕是有喜了。豁子請一個出沙窩的牧人帶來了一箱酒。一入夜,就和孟八爺划拳喝酒。 從夜裡的狼嚎聲中,孟八爺知道它要復仇了。按祖宗的說法,狼已到獵人門口叫陣了,獵人必須應戰。 祖宗遺下的說法是,獵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