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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天塌不塌。黑羔子,我教你個法兒:把羊賣了,出去,幹個啥,都比這強。你爺爺一輩子,你爹一輩子,你又是一輩子,還是那群羊,也沒見掙下座金山,還是這麼些幹不稜登的毛蟲。人挪活,樹挪死。” 那青年牧人應道:“我也正想呢。爹這輩子,他放屁都怕打爛褲襠。明擺的,祖宗的那種活法,不行了。不想法兒,遲早得叫這世界淘汰。” 紅臉說:“就是,那土地,已攪不住個土地了,還這個費那個稅的,盡變著法兒榨人。我是活不下去了,才溜進沙窩的。可這裡,也不見有個寬些的路路兒……這活路,是越來越窄了。” 黃二卻說:“出去,又能幹啥?又沒文化,又沒技術,只有給黑包工頭兒打工,苦個賊死,連個錢毛也見不上。現在的包工頭子,心都黑了。還是在沙窩裡熬吧,熬到哪天算哪天。能‘了活’了,多少‘了活’個光陰。‘了活’不上了,一把幹骨頭扔到沙窩裡。這天大地大個沙窩,還怕埋不了幾塊骨頭?” “這樣活,跟死了有啥區別?”黑羔子冷冷地說。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狼禍》第二章2
牧人們雖有圈,平日放牧時,卻是哪裡有草,去哪裡,並沒個固定處。沙窩裡放牧與草原上不同:草原上的草場是有主兒的,你家這兒,我家那兒,釘個樁呀,牽根繩呀,不敢亂來。沙窩裡卻是哪裡有草,一窩蜂圍了去,腿快的嘴快的,多吃些,多長些膘;腿慢嘴慢的,就啃些陳年沙秸,也能養命。 牧人們在一個相對光坦些的沙灘上圍了,正看兩隻公羊角鬥。其餘的羊呀,牛呀,駱駝呀,就散落到芨芨湖裡,忽而飄過來,忽而飄過去,像一團團移動的雲。羊的吃食習慣是:餓了,才能吃穩。被飢餓感牽了時,才能相對地“穩”在草上。一旦吃飽,便不安穩。每群羊中有一隻頭羊最不安分,老領了羊群,忽而東,忽而西的。那頭羊多為公羊,頭上長角,牧人稱之為“騷胡”。羊群中的小羊都是“騷胡”下的種。一群羊中,若有兩個以上的“騷胡”,就有好戲看了。天若變暖,羊若吃飽,“騷胡”便飽暖思淫慾,去粘美麗的母羊,矛盾隨之產生。 那兩個騷胡相隔數丈,蓄了勁,如勁弓發出的箭,相向彈射,兩角相撞,轟然作響,身子在空中合成“人”字。這是一個回合。然後,再不糾纏,倏地分開,各退數丈,蓄了力,再相向彈射撞擊。就這樣,一回合一回合地鬥下去。 “騷胡”間的較量極有風度,光明正大,是實力的較量,決不會暗算對方,或用尖硬銳利的角去挑對方的腹部。看“騷胡”打架,很是過癮,又不會兩敗俱傷。若誰的力弱了,就一甩腦袋,甘拜下風,全身而退,決不糾纏。不像狗,咬個血肉模糊,###亂飛,不敵對方,倉皇而逃,到遠處,還要回過頭來,狂吠幾聲。 “來呀,老騷胡。看騷胡打架。”一個駝子招呼道。 “騷胡們看吧。”孟八爺回敬道。這便是給豁子賣女人的駝子。隔段日子,他就到麻崗裡來,帶些生活用品,或換或買些羊毛羊皮,兩頭取利。 孟八爺本來想到鹽池上打探一下偷獵者的資訊,見了駝子,卻變了主意。他知道這駝子到處跑,有牲口的地方,都有他的腳印,就給猛子使個眼色,走了過去。 這相鬥的騷胡身架極大,都長了個盤盤大角。其形狀是角先前探,劃個大弧,角梢卻朝身後去了。等宰了羊,割下頭,剔了肉,略加裝飾,掛在牆上,便是個極好的飾物。但這角,相鬥起來,卻無絲毫威脅,兩隻羊,一次次彈射,撞聲轟然,很是過癮。牧人很喜歡這遊戲。有時,還在自己群裡尋個厲害騷胡,跟別人的騷胡鬥上一鬥,來賭個菸酒之類。 駝子扔給孟八爺一根紙菸。這裡,只有駝子才抽得起紙菸。牧人大多抽莫合煙。只有這駝子到了,牧人才能開個洋葷,抽一回香菸,所以,時不時地,就有人唸叨駝子。 孟八爺接了煙,夾在耳朵背後,卻掏出煙鍋,說:“這煙鍋,還是個打狐子的給我的呢。聽說,現在打狐子的多。一保護,那皮價上漲,狐子反倒死得更多。” 駝子道:“誰說不是呢,有人也託我買幾張呢。聽說,山上來的那幾個,厲害得很,是狐子的閻羅王,打的皮子,海了。” “你沒見過?”孟八爺有些失望。 “聽鹽池上的說,前幾天,還去過他們那兒呢。可能,出沙窩了。” 既然駝子才從鹽池上來,孟八爺就沒去的必要了。他眯了眼,望一眼散在湖裡的牲畜,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 猛子卻被角鬥的羊吸引了。這時,雖沒決出勝負,但形勢卻從旗鼓相當向一方傾斜了。黑頭子“騷胡”越戰越勇,前撲的力道愈來愈猛,犄角下砸之勢也帶了拼命的意蘊了。白頭子“騷胡”退縮了,終於轉身而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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