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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卻被犏牛擋了。 犏牛道:“孟八爺,我們敬你是條漢子,沒把你算進紅臉一夥,你可別不識抬舉。明人不說暗話,今日個,你乖乖兒待著,我們不動你一根毫毛。若是多管閒事,別怪我們不客氣。”說著,不由分說,把孟八爺推進屋裡,反扣了門。 犏牛隔了門,又說:“順便,叫那個猛榔頭娃子也安靜,別拿那個燒火棍嚇人,聽,老子們也有。”說完,一聲巨響,真是沙槍聲,卻不知他們打哪兒弄來的。 孟八爺搗開窗戶,對犏牛說:“咋?你們真想鬧出人命?誰都是出門人,誰都為了三寸喉嚨,誰都是老百姓,有啥話,好好說。” 犏牛道:“放心,我們不殺人,我們是要債來了。誰殺了我們的牲口,我們連本帶利要。人我們不傷,我們也有老婆孩子呢,坐了牢,吃了鐵大豆,叫他們喝西風去?”孟八爺這才放了心。 猛子舉了槍,探出窗外。孟八爺一把奪過,取下火炮兒,倒了火藥,說:“你別亂來,你沒瞧,兩家都成乾柴了,稍有個火星兒,就是一場大火。你少給我添亂。聽,人家要牲口哩,你殺人家多少,人家拉多少。這也說得過去,誰叫紅臉們逞能。那愣頭,只有吃肉的肚子,卻沒想事的心。將心比心,誰也是人,你殺了人的高興,人奪了你的咋樣?”說著,把槍扔炕上,卻一臉緊張,眼對窗戶,盯著外面。 猛子晃晃門,悄聲說:“這門框不結實,一拽就掉了,衝出去。”女人撇撇嘴,說:“衝出去幹啥?狗咬狗,一嘴毛,哪個也不是平處臥的狗,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別汙了自己的手。”孟八爺對猛子說:“你給我安穩些,別當導火索。” 犏牛顯然也聽到這話了,大聲說:“就是。你乖乖待著,老子不動你一根毫毛。你要是生事,瞧,這是煤油拉子,老子一把火,叫你變成火鬼。”說完,提個拉子,擰開蓋子,在窗外一晃,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撲來。 女人大聲說:“犏牛,老孃正不想活呢,有本事,你燒來,正好,豁子沒伴兒,老孃巴不得呢。”犏牛卻不再聲響。 順視窗望去,空地上,已燃起幾堆大火。炭毛子們正就了火光趕羊,他們已把紅臉綁到柵欄上了。鳥無頭不飛,羊無頭不走,紅臉一被綁,溝南人沒了主意,由人家發落。 炭毛子牽出紅臉的四峰駱駝,頂他殺的牛羊。紅臉叫:“炭毛子,老子殺了幾隻?能值多少錢?你咋拉老子四個駝?”炭毛子笑道:“除了本錢,還有利息呢。”紅臉嚷道:“你打了老子的,就不算了?”炭毛子說:“你那拋溜子,一下,頂我的一萬下呀。哈哈,真高抬你了,毛爺爺一句頂一萬句,你一下頂一萬下,哈,高抬你了,你該得意才對。”紅臉呸了一聲,不再說話,顯是他也害怕惹惱對方,皮肉受苦。好漢不吃眼前虧。石頭大了,轉著走吧。 溝北牧人按自己的損失數目開始趕牲畜,那受傷的牛犢子,算到紅臉賬上,此外,就剩下羊了。在計算羊的賠數時,團結一心的溝南人開始內訌,都檢舉自己人裡的兇手。開始,還有公認的兇手,後來,你咬我,我咬你,人人推卸責任,把自己說成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別人則是無惡不作的壞蛋了。炭毛子哈哈大笑。他知道即使放了紅臉,他也無法再叫這群互相廝咬的牧人齊心了。 孟八爺搖頭嘆道:“這人心,咋這樣?”女人笑道:“不這樣,就不是人心了。” 犏牛喊:“嚷啥?瘋狗似的。老子沒時間聽你們扯蛋。均攤了,誰都得賠。你們的賬你們算去,老子們算總賬。” 一個嚷道:“我沒殺,咋能叫我賠?張三殺人,叫李四抵命,世上哪有這種道理?”另一個道:“就是。誰惹的禍,誰負責。我沒動人家一根羊毛。”黃二說:“漢子做事漢子當。誰做的,誰認了,省得叫我們頂缸。” 紅臉大怒,啐道:“這會兒,你們成好人了?人家佔草場時,你們咋不放半個屁?不是老子抻頭,你們早成了嘉峪關的旋風邊外的鬼了,還能在這兒說話?”黃二嘀咕道:“反正,我沒殺羊。” 紅臉吼:“你沒殺,吃來沒?就剛才,你還把嘴張成炕洞門大,往裡填羊肉哩。肉還沒變成屎,倒成好人了?炭毛子,拉!均攤。沒殺的,也吃了,喝了賊湯的,就是賊。沒規矩了?有事了,推老子出來,這會兒,卸磨殺驢哩。老子就那四個駱駝,你瞧,再多拉一個,老子跟你炭毛子拼命。” “不拉不拉。”炭毛子笑道。他很滿意紅臉的話,這話意味著,他們的“搶”,已變成對方的“賠”了。 溝南的牧人雖有沒殺羊者,可都吃了羊肉,拿了人的手短,吃了人的嘴軟,都不敢放一個響屁了,眼睜睜望著人家從自己群裡往外面拉羊。炭毛子們很有經驗,專挑強壯的羊,因為快入冬了,瘦弱的羊,很難過春乏關。 黃二嘀咕道:“早知這樣,還不如把草場讓給人家,再尋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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