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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若合理,自然應當奉行。如不合理,死且不避,何況斷手呢?“乃馬真氏不禁發怒,楚材還是斤斤爭辯。乃馬真氏遂大聲喝令退出,耶律楚材也大聲說道:”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餘年,無負於國,皇后豈能以無罪殺臣麼?“說罷,疾趨而出。奧都刺合蠻在旁說道:”無禮至此,何不加罪?“乃馬真氏說:”他是先朝勳舊,我不能不加以優容。今日恕他,日後再說。“
耶律楚材從此稱疾不朝。乃馬真氏見他不來上朝,也樂得耳根清淨,免受絮聒,因此絕不問及。
誰知東方有急報到來,說是帖木格大王起兵前來了。原來成吉思汗的兄弟輩中一齊亡故,唯有帖木格尚還健在,分封東方,因朝中權奸竊柄,皇后臨朝,心中大為不快,遂即帶了人馬,向西進發。乃馬真氏得了此報,不禁大吃一驚,忙召奧都刺合蠻商議。奧都刺合蠻也沒了主意,只得說道:“東方兵來,可戰則戰,不可戰則守,即行西遷就是了。”乃馬真氏道:“帖木格大王英雄無敵,戰時萬萬不能取勝,‘守’之一字,也不妥當。都中人馬甚少,如何能夠守得?還是西遷罷。”說畢此言,暗中命宿衛預備甲冑,以便西遷。乃馬真氏雖然預備西遷,心內未免徬徨不寧,猛然想起了耶律楚材,命人飛騎往召。
耶律楚材既至,乃馬真氏將西遷的主意告訴了他。耶律楚材道:“都城乃天下根本,根本一動,天下必亂,萬萬不可西行。”乃馬真氏道:“既不西行,東方兵來,怎樣抵禦呢?”
耶律楚材道:“帖木格大王乃是國家尊親,他引兵前來,不過因為朝政紊亂,紀綱不振的緣故,想必沒有他意。現在皇子貴由,帶領西征人馬,已經凱旋,不久便達和林,何不命帖木格大王之子前去傳諭,只說皇后稱制乃一時權宜之計,皇子回都,便行即位,他自然沒有異言,退兵回去了。”乃馬真氏道:“他的兒子還在都內麼?”耶律楚材道:“他子住在都內已有多時。”乃馬真氏道:“你可速傳我命,令他子前往諭知。”耶律楚材退了出來,即去照行,帖木格行至中路,經其子傳諭,便道:“我此來不過視喪,並無他意,既然皇后臨朝稱制乃是權宜之計,皇子貴由凱旋之後,便行正位,我還有什麼話說?
你可回去申明,我即收兵歸去。“乃馬真氏聞得帖木格大王已經回兵,心內雖然放寬,但外鎮諸王心懷不服,終非久計,等到皇子貴由回都,便欲立他為汗。奧都刺合蠻與法特瑪二人,深恐新君即位,不能保持恩寵,力持不可。乃馬真氏又為所惑,遂將此議擱置起來。耶律楚材再三勸她,速立皇子貴由為汗。
乃馬真氏推說:“要等拔都回國議定,以免後言。”偏生那拔都因皇后稱制,心下憤憤不平,雖有詔書促他還都,只是推病不來。奧都刺合蠻乘勢佈置心腹,聯結黨羽,權勢益盛。
耶律楚材見他這般情形,深恐遷延下去,不復可制,因此憂慮成疾,竟至一病不起,溘然而逝。乃馬真氏雖然恨著耶律楚材竭力箝制,使自己不能為所欲為,因他正直無私,遇事敢言,倒也頗為敬憚。聽得他已病死,深哀加悼,賻贈甚厚。奧都刺合蠻很不為然,向乃馬真氏道:“楚材歷事二朝,在相位日久,天下貢賦,半入其家,如何還要厚加賻贈?”乃馬真氏聽了此言,也不免疑心起來,命近臣瑪爾結前往察視,只有琴玩十餘,乃古今書畫、金石,遺文數千卷,此外並無他物,身後的景況,真是蕭條不堪。瑪爾結見了,也不禁讚歎道:“這個樣子,方不愧是國家的元勳宰相呢!”回到宮中,據實奏聞,乃馬真氏也深為嗟嘆。
楚材字晉卿,故遼東丹王託雲八世孫。其父履,以學行事,金世宗特見信任,終於尚書右丞。楚材生三歲,其父即歿。母楊氏,教之學。及長,博及群書,旁通天文、地理、律歷、術數及釋老醫卜之術。下筆為文,卻輒數千言,有如宿構。金國之制,宰相之子可以試補省掾。楚材欲試進士科,金章宗命如舊例,垂詢疑獄數事。楚材對答如流,同試之人皆不能及,遂闢為掾,後為開州同知。金宣宗遷汴,成吉思汗攻下燕京,聞其名,特詔召之。楚材身長八尺,美髯宏聲,成吉思汗知為偉器,向他說道:“遼、金世仇,我已為汝雪之。”楚材道:“臣父祖嘗委身事金,既為之臣,敢以為仇麼?”成吉思汗聞言,頗為稱許。置之左右,以備顧問,呼之為烏爾圖薩哈勒,而不名。烏爾圖薩哈勒者,蒙古語,猶言長髯人也。成吉思汗嘗為窩闊臺言道:“耶律楚材乃天賜我國之良輔,日後宜重任之。”窩闊臺即位,果見信任。值諸王大集,相共宴飲,窩闊臺親執御觴,以賜楚材,道:“我之所以推誠任卿者,先帝命也,非卿則中原無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