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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諾微怔的視線所及處,是一個男人。
很年輕的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就立在離她不遠的斜前方,面對著另一座墓碑,烏黑的短髮,修長的側影清俊消瘦。
其實,林諾自己也有些詫異,立刻回過神來,卻仍舊遲遲不能移開目光。
她不認識他,來了這麼多次,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可是,今天在她獨自與祖父母說完話之後,他便突然出現在這裡,手上沒拿什麼東西,只是一身黑色的西裝,靜靜站在涼意漸生的秋風中,額前的髮絲似乎在微微擺動。
林諾看著他的側影,空氣中彷彿都是肅殺和蕭索。
良久,她才收回視線,繞著另一條道,往上走去。
到了平坦的行道上,她其實很想再回頭看一看,可是最終還是放棄了。
來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應該被人打擾到他們的追思與懷念。
下山的時候,坐著大伯開的商務車,林諾將臉轉向窗外。
綠樹成蔭,一節節迅速向後退去,天空中飄浮著淡淡的雲,薄陰。
突然,後面有車超上來,飛快的速度,林諾來不及反應,純黑的車體已經“刷”地一下從眼前閃過。
前方是彎道,那車也只是尾燈稍閃,便利落地消失於拐角。
回到學校的時候,天色已晚,暮靄沉沉。
林諾從大伯的車上跳下來,眼光隨意一轉,便意外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彼時校門口的公車站上有些擁擠,一輛稍嫌破舊的公交車剛剛駛走,濃濃的尾氣飄散在空氣中。從車上下來很多人,林諾便在人群中一眼望見了徐止安。
他似乎總是這麼惹眼,隨隨便便地站在那裡,卻有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存在感。
至少,在林諾眼裡總是這樣的。
她三步兩步走過去,這時的徐止安已經背過身走向校門口,她惡作劇般悄無聲息地蹭到他身後,然後舉高手臂重重往那瘦削的肩頭一拍:“嘿!”大叫一句。
徐止安顯然嚇了一跳,回過頭時,一張臉上驚疑未定。等到看清面前那張笑意盎然的臉時,這才緩過神來,表情頗有些無奈:“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林諾順手挽了他的胳膊,心裡卻覺得好笑,大概全學校裡能讓一貫以冷靜自持著稱的徐同學露出這種神情的,恐怕也只有她了。
兩人並排走在林蔭道上,林諾問:“你下午也出去了?”
“嗯。”
“為工作的事?”
“……不是。”徐止安淡淡地說:“一點私事。”
林諾一怔,繼而垂下眼睛“哦”了一聲。
按照兩年來的經驗,她知道,話題應該就此打住了——他口裡的私事,便等同於不想告訴別人的事。
而這個別人,也包括她。
多問無益,反傷感情。
可是,林諾發覺,即使在一起這麼久,即使早已經應該習慣他的態度,然而每一次聽見他這樣說話,仍舊不免有些難過。
有時候她忍不住想,兩人的相愛和各自的隱私,到底要保持在那一個底線上才會得到平衡?才能夠比較不傷人呢?
正是晚餐時間,一路上與一些相熟或不相熟的同學迎面遇上。林諾照舊挽著徐止安的手臂,兩人不時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她偶爾側著臉抬起頭,目光落在那張俊朗年輕的臉龐上,搜尋到的是習以為常的一派雲淡風輕。
很顯然,是她隱藏得太好,徐止安根本沒有意識到適才那短短的一瞬,她在心裡是如何小小鬱悶的。
遷就吧,她想,既然都決定將來一起生活買房買車了,那麼總要有一個人為關係的繼續穩定下去做一點點犧牲的。
長輩們不都是這樣說的麼?婚姻就是在相互理解和忍讓中維持的。
當然,她林諾並非沒有主見一味妥協的人,只要一切都屬適度範圍內,那麼,她和徐止安,應該是可以安穩地走下去的吧。
第二天上午課間的時候,同樣是在找工作的許思思帶來訊息,融江集團今年的宣講會定於隔天下午四點在學校大禮堂舉行。
原本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林諾倏地來了精神,揪住許思思的衣袖,笑道:“明天,咱們一起去?”
“嗯。”後者給了個理所當然的表情,隨即又說:“中英文簡歷,獎項技能證書,統統備齊!不過希望也別抱太大,適合我們專業的名額只有兩位,而且還是管理培訓生。”
“從基層做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