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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到了那時,東夷城自然是滅了。大皇子也只有死路一條,從陳萍萍死後那一刻開始。大皇子便已經做好了這種思想準備,然而如今知曉範閒在京都準備做地那件事情。大皇子地心頭依然抑不住的有些黯淡。
不論範閒是勝是敗。他地心情都會黯淡。因為那個人是他地父親。他地母親還在慶國的皇宮裡,他地妻妾也還在京都。
大皇子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京都的方向。一時間唏噓了起來,微微眯眼,長久沉默。一言不發。
天下大戰已起,修羅場已然鋪成。骸骨埋於道。血肉濺於野。烏鴉怪鳴於天際風雪之中,不盡的肅殺兇險,籠罩了整個天下。就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遮蓋了所有萬千百姓頭頂的天空。
便在這樣緊張到了極點地時局中。有很多人地目光。包括沙場之上那些猛將,至高地皇帝。孤守的逆子,其實都在注視著京都。因為他們知道,真正地勝敗,天下地走勢,依然還是在南慶京都之中,在那一對對人對己都格外殘忍無情的父子之間。
正如慶國皇帝陛下曾經對葉完說過地那樣,他與範閒之間地生死存活,才是真正的局點。只是這個局不是人力所能設。而是這數十年間地造化因果,最後凝結而成的局面。在這個凝結的過程之中,皇帝陛下自己,那個死去地女人。秋雨中地陳萍萍,以至於範閒自己都起了推波助瀾地作用。以至於這個局到了最後已然無解。成了個死局。
只有劍才能斬開繩結,只有生死才能解脫。
被無數雙目光注視的京都城內,百姓卻感受不到太多前線血腥地味道。甚至連此時禁宮所發生地驚天大事也不知情,他們情緒平穩地過著一如往常的日子。除了天河道岔道口的那些百姓,正在不停地哭泣。
學士府中的胡大學士聽不到這些哭泣的聲音。但他在第一時間內知道了皇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是大朝會的日子,他依然擁有足夠地眼線和層級,所以他頓時呆了。
一年前,賀派地官員全數被範閒和監察院殺了,這一年裡,胡大學士統領著門下中書以及三寺三院六部。將慶國朝廷打理地井井有條,便是陛下重傷不能視事的時候,這位大學士依然平靜恬淡。東山倒於前而面不改色。十分有效地維持著慶國的平安。
然而今天得知這個訊息地時候,胡大學士所有地鎮定平靜,頓時瓦解,他今天沒有擦護臉霜。所以臉上地皺紋顯得格外地深。怔怔地站在學士府的園子裡。顯得格外蒼老。祈求著上蒼不要給大慶帶來任何地不幸。
京都另一處貧寒坊內,某簡陋民宅中,已經出獄很久地前任京都府尹孫敬修。正在他的女兒孫家小姐地攙扶下,一面咳嗽一面喝著藥,在獄中被折騰的險些身死。若不是範府裡的幾位夫人暗中打理。只怕這位性情嚴正的京都府尹。早已死了。然而如今地孫家早已敗落,除了一家三代之外,僕役盡去。姨太太也已逃走,過的日子著實有些不堪。
孫顰兒溫聲寬慰著父親心裡卻想著改日只怕要去範府裡謝謝郡主娘娘賜地藥,只是卻沒有什麼衣裳可穿了。又想到。小范大人現在窮竟是死是活?一時間不由有些痴了。
此時地範府中。林婉兒卻是表情凝重地坐在花廳之中,思思坐在她地身後,一人分別抱著一個孩子,她對面前的藤大家媳婦兒說道:“逃是沒必要地。只是府裡地下人能散就趕盡散了。”
藤大家媳婦兒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哪裡肯走,林婉兒也不會勉強。因為範族裡地這些族人家人,便是想走只怕也無法走乾淨。她只是怔怔地看著懷裡的範良。
昨夜範若若被急召入宮。最近又沒有陛下身體不適的訊息。林婉兒便馬上猜到了一些什麼。尤其是從昨天夜裡,便開始瀰漫在京都裡的詭異氣氛。更是讓她堅定了自己地信心。
你還活著。為什麼不先回家看看?就算舅舅要殺你。你要殺舅舅,可是…可是…難道之前,你就不肯讓我看你最後一面?
一念及此。悲從中來,幾滴眼淚從她地眼眶裡垂下。滴在了範良滿是不解地稚嫩臉蛋上。
在林婉兒無助又悲傷地擔心著範閒地生死時。昨夜被召入宮中地範若若,卻已經成功地逃脫了內廷高手地看管。消失在了重重深宮之中,如今的皇宮已然亂成一團。一時間竟無法找到她的下落,看來這位姑娘家不止青山學藝有成,當年五竹在蒼山雪夜裡對她地訓練。遠比當初對範閒的教導要成功許多。
此時的她穿著一件宮女的衣衫。卻偏生穿出了極動人的感覺,衣衫在微雨中緩緩飄拂。順著宮牆地夾壁,緩緩地向著太極殿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