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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從德國大使館那裡收到了妻子10月2日從天津的來信。她很想到這裡來。 我該怎樣答覆她呢?據說特勞特曼夫人在勞膝施拉格爾博士的陪同下來南京,現正 在途中,對此我感到驚訝。夫人們當然可住在“庫特沃”號輪船上,但我認為這也 不是妥善的辦法。一旦響起警報,輪船就要起錨溯江而行駛向安全的地方,輪船上 的夫人們知道自己的丈夫和親人留在城裡,就會焦躁不安,最終還得忍受一切痛苦, 為此必須要有健康的心臟。夫人們要是像我妻子那樣長期位在城外,她們就會承受 不了。為什麼要來經受這種危險呢?我們大家為我們的妻子都在安全的地方而感到 很高興!
10月17日
星期日,多麼美好的天氣,天空萬里無雲,也沒有空襲!裡貝先生還沒有看過 中山陵,我就和他開車前去。哦,會有這等事!中山陵的牌坊和墓道上的建築物和 墓室都搭起了竹腳手架,外面還都包上了油布。這是不是為了防止炸彈碎片?譚延j' 墓那裡也是如此,拱門、大理石柱、石獅和長壽龜全都用松樹枝遮蓋了起來。就連 古老的明孝陵也不再讓人進去。整個陵園地區停滿了軍用卡車(都是空車),隨時準 備待命出發,因為每輛車裡都有一名中國駕駛員,打著磕睡。就是說,最高統帥就 住在靈谷塔附近的某個地方。
位於小紅山的主席官邸(譯註:今稱美齡宮)還從沒有人住過,它從下到上刷成 了黑色,看上去真可憐!
我們不再傷腦筋去思考今天為什麼日本人沒有來空襲。也許他們認為天氣太好 了!確實不應該去擾亂秋天裡的一個如此美好的陽光燦爛的星期天!我們對此表示 同意!
剛才聽我們的傭人說,施羅德博士先生今天從漢口回來了。
許多人都在談論日本人使用毒氣的事。日本人則聲稱,已經查明中國人使用過 毒氣。這肯定僅是一個藉口,他們想以此先發制人,並逃避人們的譴責。據這裡一 份報紙的文章證明,這裡的醫院已證實接收過毒氣中毒的中國士兵。今天到達這裡 的一期德文上海報刊有一篇文章,標題是《對國際新聞界表演毒氣襲擊》。文章報 道說,日本人竭力要把使用毒氣的罪名加到中國人頭上,但他們迄今也找不出證據!
我們大家懷著極大的擔心等待著毒氣襲擊的時刻,因為南京的平民百姓並未備 有防毒面具。雖然已釋出了通告,告訴人們可以使用在醋或其他液體中浸過的口罩 保護自己,以免受毒氣傷害等簡單方法,但這些應急的用品數量也不夠,況且在緊 急情況下根本不頂用,因為它一點也起不了真正的保護作用。至今我只在中央黨部 遇到幾個士兵、警察和官員,他們帶著長形的金屬套筒,據說是防毒面具。私人即 中國老百姓幾乎不知道在哪裡能夠買到這東西。坦率地說,我自己也不知道。
據報紙報道,在日本人最近的一次空襲中,廣西有700名平民被炸死或炸傷。
10月17日
7時,阿曼先生來了。他是一家美國石油公司的德國代表,經常為了商務事宜駕 著自己的汽車穿梭往返於上海和南京之間。今天他親自經歷了對嘉定火車站的轟炸, 當時日本飛行員也注意到了他,向下俯衝到50米高度,想從近處看看他。他把掛在 自己汽車上的卐字旗角拉起來,並站到了汽車旁邊,向上撅著嘴,使飛行員能夠確 信他是個歐洲人。這樣做必須要有一點勇氣才行。假如日本人判斷錯誤的話,就會 用機槍進行掃射。英國大使克納茨伯爾—休蓋森先生,還有英國大使館的一名秘書, 不久前就受到過對他們和他們的汽車雨點般的子彈掃射。阿曼先生留下來直到用晚 餐。我想聽一點新聞,他很會講。再說,他還從裡貝夫人那裡帶來了一個黑麵包和 火腿卷,還要給普羅布斯特博士帶一隻櫃式大行李箱到上海去。對這個箱子他很有 意見。他說箱子太大了,汽車門放不進去。再說,即使是新的,在上海也只值40元。 我不得不再對他(當然是對阿曼)說一些甜言蜜語。
編輯胡爾德曼先生在1937年10月6日的來信中任命我為“名譽職工”,我給他回 了信,他只將信的最後部分登在德文《遠東新聞報》上。從他的引言中清楚地看出 他是多麼為難。他,可憐的人,刪去了一個多麼好的開頭部分。也許他是對的。這 個胡爾德曼先生,他的確不能把我所寫的東西全都刊登出來,因為作為編輯的他不 能去觸別人的痛處。但是為什麼偏偏刪去我那封信的開頭而只留下後面部分呢?下 面就是那封信的開頭部分:
尊敬的胡爾德曼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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