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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變小。
睡覺的人將腦袋歪在車窗上,睫毛在眼窩投下淺淺陰影,連閉著眼的時候都眉眼彎彎,像是在笑。
但這種恬靜沒能維持多久,火車路過一段不平的軌道,略大的震動讓後腦勺撞上窗沿,冬至哎喲一聲,立刻捂著腦袋清醒過來,一臉半夢半醒,茫然無辜。
對面的女生看見他的樣子,覺得又可愛又好玩,禁不住笑出聲,手裡的牌失手掉在地上,溜到冬至腳下。
他彎腰幫忙撿起,一翻牌面,是張“鬼”。
冬至忽然有了些靈感,將牌還回去,從揹包裡拿出紙筆,在上面信筆遊走。
“這畫的是什麼?”坐在旁邊的男生抽空瞄了一眼。
“水鬼。”他頭也不抬,筆尖飛快。
一隻四肢著地,面目猙獰的妖怪躍然紙上。
他不是心血來潮想炫技。
踏上這趟旅途之前,冬至還有份工作——比遊戲程式設計師還要苦逼的遊戲美術。
工作三年,部門裡的同事一個個跑掉,最後連主美術也跑了,胸無大志的冬至稀裡糊塗被提拔成主美術。
不過,這不是因為他運氣好或能力強,而是因為他們部門的專案經理是個特別難纏的人,明明做的是中國古風神話手遊,非要他們加入q版元素。等美術將q版畫出來,專案經理又開始嫌棄不夠古典。
就這樣來回折騰三四次,美術們連續加了幾個月的班,頭髮都快拔光了,差點沒被他給逼瘋,一個個陸續跳槽。
現在冬至也受不了了,當對方第n回讓他們改畫稿的時候,他直接把筆往胖子經理臉上一扔,辭職不幹了。
但辭職歸辭職,他還有幾張畫稿需要完成交接,“水鬼”就是遊戲裡即將開放的一個副本小boss。
想及此,他的心情就挺不錯,嘴裡還哼起小曲。
那男生似乎也很感興趣,又問:“就叫水鬼嗎?”
“正式的稱呼是水猴子。”冬至解釋道,“就是專門趁人在水裡游泳的時候拉人下水,找替身的,跟日本傳說裡的河童有點像。”
他用畫筆把水猴子的眼睛仔細勾勒出來,有了這雙陰森森的眼睛,妖怪的整體形貌立馬就出來了。
火車飛快穿梭,從窗外帶來的光影變化,投映在水猴子身上,彷彿也給畫上的妖怪增添幾分陰森氣息。
“這樣畫不對。”那男生忽然道。
哪裡不對?冬至疑惑。
對方伸手過來,指著畫上水猴子的腦袋道:“應該把頭頂部分挖掉一塊,裡面還是空的。”
冬至莫名其妙,順口問:“為什麼是空的?”
“因為它還沒有開始吸腦髓啊。只有吸了腦髓,才能看起來更像人,不然怎麼找替身?”
冬至被他說得雞皮疙瘩都浮起來,抬頭看過去。
男生正朝著他笑,森森白牙,說不出的詭異。
“你說是不是?”見冬至沒有回答,他湊過來,又問了一遍。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注意到,對方前額處有一條細細的紅痕,從一邊延伸至另一邊,好像腦袋曾經進行過縫合手術一樣。
他忽然有點口乾舌燥,手腳發軟。
在對方還要再靠近的時候,他冷不防狠狠推開對方,一下子跳了起來。
然後猛地睜開眼睛!
是夢?
冬至瞪著眼前仍在打牌的幾個年輕人,一時說不出話。
他們也被冬至突然睜開眼睛坐直身體的動靜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剛在夢裡與他對話的那個男生問道。
冬至死死盯住他的腦門。
上面有幾顆青春痘,但沒有什麼紅線。
再看自己入夢前畫的水猴子,後者正睜著一雙眼睛幽幽望住他。
“有點悶,我去溜達一圈。”
冬至心煩意亂,將紙筆塞進揹包,隨便找了個藉口,拿起揹包就往外走,男生忙給他讓出通道。
大家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有點莫名其妙。
冬至一面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一面又忍不住覺得那節車廂有點邪門。
穿過兩節車廂,他終於找到一個人比較多的硬座車廂,看見個空位,就走過去。
“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坐嗎?”
正在打遊戲的絡腮鬍漢子飛快抬頭掃了他一眼,嘴裡道:“沒有,坐吧!”
對方五大三粗,陽剛之氣四溢,冬至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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