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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紛湧而至,化為魔兵,千軍萬馬阻擋在他面前,手持刀劍砍來。
冬至下意識揮劍掃去,前面的魔兵被斬落,後面的又接上,前仆後繼,源源不絕,永無止境。
冰冷氣息從嘴巴里撥出,帶著清晰可聞的血腥味,腥甜湧上喉頭,甚至來不及吐出,戰鬥一場接一場,魔息在四周湧動,帶著死亡的絕望訊號,這裡與塵世隔離,千萬年不沾紅塵煙火,讓人看不見一點希望。
護體罡氣變得薄弱不堪,魔氣再度掠過肩膀,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瞬間泉湧,他感覺自己臉上似乎也濺上一點溫熱,竟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恍惚錯覺。
天地之間,孤絕一人,感知一點點消逝。
已經在記憶中變得陌生的人間,臺階盡頭的龍深,苦戰不休的魚不悔和柳四,一切人事潮水般退去,在魔氣的侵蝕下,他的大腦逐漸冰冷僵硬,只有身體還在機械性作出反應,擊退一撥又一撥的魔兵。
他是不是要死了?
如果就此死去,靈魂是不是也會永遠被埋葬在深淵地獄,成為魔氣的一部分?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太累了,需要休息,就讓他停下來睡一覺。
但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完。
比性命還重要,讓他不惜一切跳下來,是什麼……?
連眨眼的頻率都變慢,揮劍出去的一個動作也像被按下延長鍵,在視線中變成了支離破碎的畫面。
幾乎已經被黑暗迷霧裹住的劍身,卻慢慢亮了起來。
如一盞燈,照亮他的目光,照入他遲鈍的心間,帶來微弱的溫暖。
是長守劍。
他的視線慢慢下移,落在劍上,神色露出一絲迷惑。
背上又被魔氣劃開一道,他的身體卻似已感覺不到劇痛,只反射性微微一顫。
是誰給了他這把劍,又說了什麼?
這把劍叫長守。
為什麼是這個名字,難道是它最初的主人送給伴侶的?
因為長守正心,存念誠德,我以此劍贈你,希望你也能用它,守住人間太平,滌盪天地正氣。
那人間,應該也包括你吧?我守住太平,也守住了你。
淚水奪眶而出,落在劍上,劍光閃爍,在迷霧中炫目耀眼。
他想起來了。
他會來到這裡,是因為一把七星龍淵劍,一個叫龍深的人。
“多謝你。”他低聲道,手腕微振,一劍盪出,魔兵哀嚎粉碎。
多謝你幫我守住清明。
居高臨下,龍深清晰地看見被包圍在重重魔兵中的身影,原本已瀕臨戰敗,在生死邊緣掙扎徘徊,意志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消失。
他近乎冷漠地看著,內心波動在強大的魔氣侵蝕下,正漸漸減少,趨近消失。
控制波卑夜幾乎耗盡龍深畢生的修為,若非他是半仙之體,絕對無法支撐到現在,但也正因半仙之體,波卑夜的反噬之力才越來越強。
他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壓制天魔上,再也分不出半點心神給冬至。
身體僵立不動,眼角卻慢慢滲出鮮血。
以血代淚,非心頭至痛無法為之。
“你根本出不去,也不可能殺了我。”龍深聽見自己如是道。
那是他的聲音,卻不是他的意志,他甚至已經無法控制這具身軀。
“因為我就是龍深,龍深就是我,你就算殺了我,也會殺了他。”波卑夜的語氣充滿嘲諷,他隨手一揮,又是千萬具魔兵從天而降,攔住冬至向上攀登的路。
血淚從龍深半邊眼角緩緩流下,自英俊的面容蜿蜒向下,在頜骨線條凝為血珠,懸而未落,悽豔慘烈。
而另外半邊,眉眼彎彎,邪異詭譎,露出世間所能想象到最惡毒的笑容,笑看眾生沉淪,掙扎無用,生不如死。
臺階之下,劍光卻越來越盛。
龍深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持劍用符,奇蹟般再度恢復力氣,周旋於千軍萬馬之中,劍起劍落,斬盡世間魔物。
雖然離得很遠,但他能看見,冬至此刻渾身鮮血淋漓,像剛從血海中沐浴而出,鮮血讓對方原本漂亮溫和的面容也蒙上濃濃的凌厲殺氣。
他還記得,在火車上剛剛認識對方的情形,那時候的冬至,與他身邊所有普通人無異,好奇心旺盛,但又對無法解釋的古怪事情抱有深深的畏懼,可還偏偏心大不自知,剛經歷了魔物的危險,又隻身跑到長白山上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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