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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說罷,頓了一頓,溫和地問:“你們是來救我的嗎?”
既然是魔物,那就沒有什麼可說的,柳四道:“過往種種,陰差陽錯,非誰人所願,魚不悔欠你的,已經還給你了。”
“還?”
桃樹像是聽見什麼笑話,溫和神色消失無蹤,露出一種近似嘲諷的表情。
“他拿什麼還!如果不是為了救他,我不會毀掉半生修為,如果沒有修為受損,後來我也能及時脫身,不至於被人一把火燒了!我自落地生根,成長於天地間,庇護了多少在枝葉間棲息的生靈,為多少人遮風擋雨,我從來沒虧欠過誰,為什麼卻要被這麼對待!”
當畢生所有委屈發洩不出,那只有化為怨毒,才能繼續留存意識,他咬牙切齒道:“憑、什、麼!”
這三個字,字字含恨,既是詰問柳四,詰問魚不悔,更是詰問天地不公。
他身後的桃樹若有感應,頓時沙沙作響,劇烈搖動,桃花片片飄落,灑下漫天花雨,但對柳四而言,這卻絕不是什麼浪漫,而是赤|裸裸的殺機!
柳四反應極快,拽住魚不悔就往後退,但桃樹的動作更快,那些花瓣飄落半空,倏然一頓,朝他們激射而來,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魚不悔,你竟敢起名叫魚不悔!”桃樹狂笑,“你對殺了我,一點都不後悔是嗎!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你還殺了我,我在這裡等了多少年,才終於等到你,你欠了我兩條命,我要把你挖、心、剖、肝!”
那些花瓣挾著凌厲勁風,裹著森森魔氣轉瞬即至,柳四一鞭下去,狠狠抽在地上,也鞭開了大部分花瓣,但依舊有漏網之魚的花瓣急速掠來。
第一波未了,第二波又至,肉眼所見,數之不盡,柳四能抵擋住大部分,卻無法抵擋所有,尤其是在魚不悔沒有援手的情況下。
“魚不悔!”柳四忍不住怒喝,“你清醒一點,他現在是魔物,要殺了我們!”
魚不悔微微一震,手中劍光疾射而出,但終究晚了半步,花瓣半途化為洶湧魔氣,不過稍稍遲疑,他的半邊臉頰旋即被魔氣侵蝕,刺痛難忍,一摸就是一手鮮血。
而在他身後,魔氣須臾已至,半空變幻,化出桃樹人形,白衣人五指並屈成爪,五股魔氣向他當頭抓下,魚不悔剛剛屏退正面襲來的花瓣,再要轉身必然不及,柳四原本左支右絀,見狀也只能抓住魚不悔一個旋身,桃樹五指硬生生從他肩膀上抓下一大塊血肉!
柳四悶哼一聲,抬手出鞭,但這時從地面又伸出無數根莖,將他們雙腿纏住,迅速蔓延而上,很快纏住柳四執鞭的手腕。
魚不悔劍光起落,將根莖紛紛斬斷,但桃樹的威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大許多,因為這裡就是對方的地盤,環境為桃樹提供源源不斷的魔氣,而魚不悔和柳四卻無法將魔氣化為己用,,桃樹雙手一揮,如臂指使,四周魔力澎湃,立刻將兩人團團裹住,動彈不得。
巨大魔壓之下,柳四禁不住吐出一大口血,雙膝一軟想要跪倒,卻又被前後魔氣壓迫,四肢俱受束縛,但桃樹化成的白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洶湧殺機直奔魚不悔而去。
魚不悔的凌厲劍光也被對方攔腰截斷,他伸手抓向桃樹,身形已是極快,仍然撲了個空,只聞半空冷笑一聲,腦後森冷,魔氣撲來!
千鈞一髮之際,柳四又是一口鮮血噴過來,直噴了魚不悔滿頭滿臉,但本欲將他脖子切斷的魔氣也隨之凝滯片刻。
這口血不是剛才受傷吐的血,而是他連同部分精魂一併吐出的心頭血,只因四肢受制,情勢緊急,他實在想不到辦法為魚不悔解圍了,只好出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下策。
幸好魚不悔早已反應過來,藉著這一口血為他爭取的時間,當機立斷一躍而起,手中劍光大盛,以奪目之勢斬向桃樹!
魔氣與劍光在半空相遇,桃樹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得劍光凝固。
兩人咫尺之距,白衣人面容冷漠,被魔氣籠罩的臉微微發黑,詭異莫名。
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表情,令魚不悔一時恍惚,分不清真實與否。
“魚不悔!”柳四的聲音傳來,將他從迷夢中硬生生扯回來。
魔氣已經纏繞上魚不悔的脖頸和四肢,將他整個人固定在半空,隨著越收越緊,魚不悔漸漸窒息。
“我叫魚不悔,不是因為我不後悔奪了你的生機,變成人。”他似要望入白衣人的眼睛深處,將遲到了兩千年的遺憾說出來。“而是因為我與一棵桃樹相交結伴幾百載,共同看那日月星辰變化,從來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