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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還是噩夢麼?
他說不是的,小胡說他要走了,要離開這裡了,他很怕,但是沒辦法,這些天,對不起了。小胡說自己很依賴吳剛的,所以想著讓吳剛陪著他一起走……他看著我,說你把小胡超度了?我點頭,說就在剛剛,還給他帶了一些上路錢。
吳剛看到火盆裡燃燒的錢紙,問死人真的需要這些?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也許用,也許就是活人給自己的一些慰藉,誰知道呢,他要走,我總得把禮數做到位了,這樣子他也安心些。談完這些,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今天就這樣吧,小胡走了,如無大變,病情就基本穩定下來了,我趕了一天路,又困又乏,得找個地方歇息了。
在吳剛滿口子的感謝中,我出了病房的房門,門口一圈人在等著我。那個金魚眼的醫生,非要讓我去做一個血液檢查,不然不放我走。折騰一番,確定無事之後,吳剛他父親給我訂了一個酒店,讓他弟送我過去歇下。
洗完澡,反而睡不著了。我坐在酒店房間臨窗的椅子上,看著這個以礦產和森林資源聞名的城市,入夜了,繁華不再,大片大片的鋼筋混凝土建築蔓延至視線盡頭,黑黢黢的讓人看著心中壓抑。我在想,鬼魂靈物喜陰,喜靜,怕陽氣,就如同這大自然的生靈一般,生存空間逐漸被人類擠壓,越來越多的人類逐漸佔領了地球的每一個角落,是否會在不久的將來,這些鬼怪東西都消失了呢?
轉念一想,我又笑——鬼魂和人類,本就是相依相存的正反兩物,人類在繁衍,鬼魂便永恆存在,等到徹底湮滅,談何容易?
也許,無數的孤魂野鬼,現在也未必遊走於荒郊野嶺、亂墳崗子,或許就在我們身邊停留,某棟古宅、某個潮溼的樓道、某個久未住人的房子、學校、下水道以及一個幽暗的廁所中……它默默地注視著營營碌碌的人類,無處不在,正如上帝無所不知——如果有上帝、有唯一的神的話。
我一覺醒來,已是中午時分。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接通,是吳剛父親激動的聲音,說吳剛的病情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醫生說修養兩天,即可出院了。天啊,真的是奇蹟!他聲音有些抽噎,說多虧了我,他以前是一個純正的無產階級無神論者,現在倒是被我徹底轉變了。我笑了笑,說那可恭喜了。他說昨天可忙壞我了,問我什麼時候起床,他請我吃飯,表示感謝。我說我起床了,先去醫院看看吳剛吧。
在醫院再一次看到吳剛,臉色紅潤了許多,人也精神了,緊緊握著我的手,說我這次算是救他一命,以前或有得罪的地方,求原諒;以後有什麼用得著的事情,只管招呼一聲,能辦則辦,不能辦的,豁出去也辦了……他父親、他弟弟都是異口同聲,感激不盡。
我心憂雜毛小道,見吳剛病情業已好轉,便告辭。
他們留我在此地玩玩,莽山、蘇仙嶺、東江湖……這些地方都好玩,還說我這麼靈驗,有好幾個朋友也都遇到奇怪的事情,要不幫忙去看看?我擺手,說我又不是做這門生意的,若是,自然高興你們介紹,但是我真的有事情,也不叨擾了,回去買張火車票,還要趕路呢。
見我堅持,他們也不好相留,吳剛父親說何必坐火車這麼累?他打了電話派來一司機,送我直達南方市。臨走前,他父親給我封了一個紅包,說辛苦陸先生,區區心意,敬請收下。我推辭,但是哪裡是這個久在官場混跡的老油條的對手,一番言語週轉之後,只有收下。
在高速的路上我看了一下,嚇了一跳,居然有三沓紅彤彤的老人頭。
這當官的,果真是有錢,出手忒大方了點兒。
看來我和雜毛小道去他老家的路費,看來是不用擔心了。然而讓我擔心的是,我與雜毛小道失去聯絡了——重要的是,我們失去聯絡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了。他像消失在空氣中一般,悄無聲息,這種詭異的事情讓我有不好的預感,好事多磨,我很頭疼。朵朵的情況越來越惡劣了,她起初還是一天會清醒一段時間,與我交談,這兩天,都沒有出現過了。時間拖越久,妖氣就越滲入。
對於雜毛小道,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他現在在江城段叔手下混跡生活。
我唯有跑一趟江城,找到他,才知道答案。
到達了南方市,我謝絕了司機的好意,自己打車前往東官。我要先去那邊,把市區的房子掛到中介所出租出去,然後收一下城郊的房租,以及見幾個朋友,把車提了,耽擱一天之後再前往江城一探究竟。
路上,我接到一個電話,一個有一些古怪口音的男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