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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語,用手遮著眼,他卻突然將她翻個身,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已經落在他身上,身下是他朦朧如海的眼睛,他那樣深深的看她,問她:“愛我多久?”
愛他多久?
她突然被這個問題問住,愛他多久?似乎只是剎那驚電便深深鏤刻,又似乎經過年深日久的點點纏磨才印上心痕,他在她的世界裡,從來便就是個特例,一開始便是纏綿,到現在也許還會陌生。
陌生這樣的男子,如何便會愛上一無是處的她,她有什麼好?任性而自私,一路里操碎了他的心,到頭來……她閉著眼,不看他,他卻似是不肯放鬆,似乎想要得到什麼印證一般,依舊問她:“愛我多久?”
愛他多久?
許是穹蒼四境中雪地上鮮血的驚痛,是接天峰神吼之地的冰洞的森涼,許是璇璣李家莊大雨傾盆裡那一抱,是玉衡離間追殺之中無聲默契的溫暖。
或者更早,無極行宮裡隔湖撫琴的含笑男子,姚城昊陽山溫泉中含怒那一罵,甚至,玄元山上還算陌生的他,伸出的援手。
或者,這些都不是,而只是漫長旅程中那些傾心扶持和相伴,是隨風潛入潤物無聲的點滴侵佔,是不動聲色不願為她所知的鋪就她的路的苦心,是以寬闊博大胸懷做出的放手和成全。
讓不願被羈絆的自由心靈,最終為他回首。
她閉著眼笑起來,吻他的臉,輕輕道:“很久……很久……”
那吻落下,淚也落下,今夜的她特別的愛哭,也特別的柔軟和放縱,最初的羞澀過後,她竟大膽而主動的試探挑逗他,她吻他的線條優美的側臉,在他光滑的肌膚上不住遊移,聽他在她身下不能自禁的顫抖喘息,一次次忍耐不住將她翻身壓過,再將他更深更深的抱緊。
淚水無聲無息洶湧,伴著汗水灑落,兩人的身上都溼著細潤的光,她像一條游魚,溼漉漉在彼此的軀體間遊走,一遍遍更緊的擁抱他,且讓她今日盡情放縱,補償他這一路所有的缺失和虧欠,如果可以,她希望補償得多些,更多些……
這擁抱如此放縱,這歡愛如此無休無止,這一夜含淚的抵死纏綿,似要將一生的精血盡獻於彼此。
天將明時她睏倦無力,他才放手,手指細細在她汗溼的背部肌膚滑過,她閉著眼睛裝睡,聽見他在她耳邊輕輕道:“我也愛你……很久很久。”
她閉著眼睛,在自己的疼痛的心跳中靜靜的聽,聽他睡下,呼吸勻淨,又等了一會,才悄悄坐起。
他安安靜靜睡著,沒有纏著她也沒有壓著她,這讓她不用再愁如何才能不驚動他的起床,她在黎明前最後的黑暗裡深深凝視他的睡顏,那一張寧靜的臉,肌膚是高貴的玉質的白,而長長的睫毛覆下,在眼下覆出弧度優美的暗影。
她微微傾下身去,似想吻一吻那雙眼,然而她最終在半空停住,將一個吻,落在黎明清冷的空氣裡。
她靜靜抱膝在床上坐了一刻,黑暗重重落在她肩上,她似被壓得輕輕顫抖。
隨即她穿衣起身,無聲無息飄出門去。
再不回頭。
……
她走在長青神殿的黎明中,一路向前,手中握著薄薄的黃金頁。
那是大風留下的黃金頁的最後一張。
當初那捲黃金頁最後一張,畫滿奇怪的線條,她並沒有看出來是什麼東西,如今在長青神殿住了這許久,她終於明白,那是長青神殿的地圖。
長青神殿的地圖如何會在那冊子中,又如何會被大風得去,以及這冊子和她宿命的聯絡,如今已經不知道答案,她現在注意到的,是地圖中特意標出來的地方。
長青神殿的接魂地宮。
數百年前,她就是在那裡,被創教祖師送走,送她去另外空間裡,一代代轉世歷練,等待彼此迴歸。
如今她便要去那裡。
沒有得知母親訊息,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然而今夜見了那一幕,她再無法硬著心腸這樣留下來,讓母親等不到她淒涼死去,死後無人送終,再在這個世界,享有自己的紅塵幸福。
那樣的幸福,在日後的日子裡,會化成戕心的刀,日日割著她良心的肺腑,將她的人生割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到那時,那也不會再是幸福。
她只能回去,而這一別,再無回首之機。
雖然她有探問過離開的辦法,甚至有意無意中找尋長青神殿中關於此類神術方法的記載,雖然她最希望的是能回去給母親送終,然後再回到他身邊,然而便是她自己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