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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1960年捱餓的時候,由於他的指點,村裡硬是沒有餓死多少人……
更讓人稱奇的是“文革”中,在他的大兒子(即我的父親)被屈鬥,生死不明,當地的造反派也想抓他這個“大土匪”、“大軍閥”的嚴峻時刻,他臨危不懼,“匪性大發”,終於力挽狂瀾,渡過危難。
他一生有過四個女人(有名有姓的,沒名沒姓的就不好說了)。我奶奶雖名為壓寨女人,實為普通小腳女人一個,二奶奶人漂亮,唱京劇的,舊時稱“戲子”。她同我爺爺的故事最曲折。我爺爺最愛的還是我的三奶奶,人既漂亮又有文化,天津人,畢業於著名的天津聖功女子學院,是個基督徒,當年主動要求下鄉“扶貧”,來到沂蒙,因我父親和我叔叔的關係,與我爺爺相識並喜結連理。但紅顏薄命,不幸早逝……
1987年,在濟南的一家婚介所,本來是為我找物件的他,自己倒“泡”上了一個51歲的老姑娘,我的這“X位奶奶”幾天就容光煥發起來。可惜好景不長……
他這一生一共才生了兩個兒子。陰差陽錯,該投國民黨的卻投了共產黨(老大、即我的父親),該投共產黨的卻幹了國民黨(即我的叔叔,1949年撤至臺灣,官位最高至國軍總參作訓部副部長,少將軍銜。1992年去世——還是死在了他前邊)。
他死得也很離奇,臨終前一點徵兆也沒有。他與我的女兒搶可口可樂喝。結果……這又應驗了那句老話,人到死了的時候,怎麼都會死。
現在,我就開始講我爺爺的故事。
——最後我想提及的是,你作為小說欣賞也可以,你若作為一段歷史研究也不是不可。這就要看你的鑑賞品味了。
2005年7月於濟南
第一部分
第1章
雖非名門望族,亦是大戶人家(1)
聽我爺爺講,我們王家在沂蒙縣,乃至周邊幾個縣,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亦是大戶人家。提起沂蒙城西的王家,無人不知。
爺爺說,如果硬往根上尋。我們王家並不姓王,也不是什麼漢族,我們的先祖實則是蒙元人(今長城以北的什麼地方)。祖上跟著元世祖打天下,打到這山東腹地就不走了。因戰功卓著被封了相當於縣裡糧食局長的官,就在沂蒙長住下來。那年月,“糧食局長”可是個肥缺。連“縣長”也得另眼相看,故從此就發了起來。又過了幾代,便完全漢化了(要不說漢族的同化力不得了呢)。大約是到了明初,我們祖上就姓了王(意為人中之王之意)。
據爺爺的回憶(當然是看的家譜。可惜被他的二哥當大煙錢給當掉了),自明代起,我們王家也出了幾個人物,其中一位是明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的進士,官至禮部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讀學士,協理詹事府詹事、禮部尚書;還有一位是崇禎十年(1637年)的進士,官至南京戶部郎中,安徽合肥府知府;到了清初乾隆五年(1740年),我們王家又出了一位進士,曾任河北沱州知府。他回來探親時,結識了在濰縣任知縣的鄭板橋。兩人以畫會友,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我爺爺說,他上中學時,還曾見過家裡儲存的一幅鄭板橋的真跡。條幅的開頭寫有這樣一句“與文士觴詠,有忘其為長吏者”。可惜這幅字同樣被爺爺的二哥……
我們王家最後一名考取功名者為我爺爺的一位小叔。他叫王宗德。是光緒元年(1875年)考取的“殿試一等第二名欽點翰林院編修臣王宗德”。舊時考取了功名,是件光宗耀祖的體面事。朝廷不僅授予爵祿,還賜予旗幟,豎立在精工製作的石旗杆夾上。我們家的那塊旗杆夾由麻石打製而成,長1。86米,寬0。56米,厚0。22米。旗杆夾孔為長方形,為立旗杆所用。爺爺說,我家宗祠前的這塊旗杆夾歷經百年,很有點滄海桑田的味道。最後深埋地下達半米之厚,直到1958年大鍊鋼鐵才被從地下挖出。後來,被沂蒙縣文物監理站的人給搬走了。但在“文革”中,它卻被紅衛兵砸成了兩半。一半不知所蹤,另一半則被當成一級文物儲存在縣博物館裡,和山旺化石並列(2003年我回沂蒙給爺爺上墳,還去瞻仰了這塊凝聚著祖上榮譽的旗杆夾石,上邊隱約可見這樣一行刻字“……會試考列最優等第一名光緒元年殿試一等第二名欽點翰林院編修臣王宗德立”)。
我們王家家道中落,大約始於清道光年間(很有點與國同衰的味道)。最主要的是因我爺爺的祖父領導了反對德國人修膠濟線的所謂護地運動。結果是護地未成,家業也大大衰落。爺爺的祖父被判重刑。為了救他,家裡花了大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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