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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鴻鐵鉗般的大手，頭暈目眩的癱在床上，流著淚勸他。只是梅若鴻現在已經不會再聽她的話，如同瘋子一般衝出去大喊：

“啊——啊——天啊，上天為什麼會這麼對待我！既然沒有結果，當初為什麼要給我希望！上天啊，你不知道我已經受不了任何一個打擊了麼！”

杜芊芊縮在一旁，咬著被子角哭得傷心，她根本沒想到梅若鴻會有這麼大反應，其實對她來說畫展開與不開都沒什麼差別，她要的是梅若鴻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名聲和金錢。可是，現在該怎麼辦呢。她悶悶的等到天黑，梅若鴻根本沒有回來的意思，水雲間遠離村鎮，周圍根本沒有一家住戶，只有外面濃密的稻田和黑黝黝的樹木、湖水，杜芊芊小心翼翼的關好僅有的一扇窗子，從裡面把門別上，再用凳子頂住，乾的滿頭大汗才終於把所有的縫隙都堵上，以前梅若鴻在時這些小洞和窄鳳看起來倒沒什麼，現在卻像一張張巨口似的要把自己吞進去一般。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杜芊芊才想自己還沒吃晚飯，再一看櫥櫃裡只剩下又乾又硬的饅頭和一碟鹹菜。她實在沒有力氣做飯了，便倒了一碗開水，就著鹹菜把饅頭掰成小塊，一點點往嘴裡塞，邊吃邊流淚。

梅若鴻終究沒有回家，杜芊芊總是在梅若鴻出去時給他的衣兜裡裝上些零錢應急，所以他現在應該不會流落街頭，或許是在某個小旅店裡安身吧。杜芊芊惴惴不安的想了半天，翻來覆去睡不著，瞪著眼直到窗外開始露出白光，便恍恍惚惚的起身。坐到破舊的梳妝檯前，杜芊芊望著鏡子中自己憔悴蒼白的臉和一雙通紅腫脹的眼，不由得又嗚咽起來。獨自哭了半天，既沒有勸說也沒有人安慰，就如同一個在舞臺上唱獨角戲的演員，杜芊芊連哭的興致都喪失了。她逼著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梅若鴻可是逃避，可以離家出走，可是她卻不能，一是不安全，二是除了這間簡陋的屋子，她已經沒有地方棲身。起身走到廚房把剩下的米倒出來，熬了一碗薄粥，杜芊芊含著淚吃過早飯，在晨霧中走出水雲間。

她知道自己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一個人——意蓮，她的母親。杜芊芊躲在杜家大門外的小衚衕裡，眼看著杜世全的汽車離開才慢慢走近了大門口，這時管家福貴正關上門想回去，見到杜芊芊驚奇的喊了出來：

“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福貴，我想找一個我娘，可以麼？”

杜芊芊看著頭髮斑白的老管家，一時也生出一絲悲涼的情緒來，只好低著頭輕聲問道，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再次落淚。福貴不知道杜芊芊的心裡，只是歡快的回道：

“當然，您是我們家的大小姐，想見太太一面不是應該的麼。我馬上給您開門，太太這些天可是總惦記著您呢！”

自從小姐走後，這個家雖然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他看得出來，老爺和太太都比以前沉默了，大家也都屏氣凝神，不敢出一點錯。福貴笑著把杜芊芊讓到屋裡，又立刻把意蓮請了過來。

“娘，我現在真的無路可走了啊！”

杜芊芊一見意蓮，馬上撲上去叫道。意蓮嚇了一跳，忙把她拉到自己屋裡，拉著手仔細問道：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梅若鴻欺負你了！我就看這個男人就是不可靠，你就是不聽。”

“不……沒有……娘，不怪若鴻，是畫展的事，他這幾個月一直拼命的準備著，每天不眠不休的畫畫就是為了這個畫展。結果爹一句不辦了就讓他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這個打擊放到誰身上都會崩潰的！娘，你幫幫若鴻吧，現在只有你能幫他了！我求求你好麼，娘！”

杜芊芊賴在意蓮身上嬌聲祈求，意蓮嘆了口氣，拍拍女兒的肩膀回道：

“芊芊，現在不比以前了，你爹根本連話都不聽我說一句，我哪裡有機會給你們求情啊。”

她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要是再惹怒杜世全，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娘，你不能袖手旁觀啊，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難道你忍心讓我連這個也失去麼，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杜芊芊悲悲切切的哭訴道，意蓮慌了神，趕緊喝止：

“胡說什麼！一個孩子家就天天生啊死啊的亂說，真是不吉利！我問你，這個梅若鴻到底有多大能耐，如果開了畫展，他真的能一舉成名麼？”

“當然！我相信他，他是一個偉大的，富有才華的藝術家，以前只是懷才不遇罷了。只要您能給他這個機會，他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杜芊芊忙止住眼淚，急切的搶白道。意蓮看著女兒堅定的臉，沉默半響，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