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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高又壯,聲若洪鐘,眉頭一擰,說:“王用修二次投充,應該罰處!〃鰲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地面,說:“佟府那個輕視君上的,才是罪大惡極,應該問斬!〃他剛才講起,佟皇親家去圈地時,有人反抗說皇上已有禁止圈地的聖旨,佟家領隊的竟說出〃皇上小孩,什麼聖旨不聖旨〃的話。鰲拜剛才一言帶過,眾人也沒留意,此刻突然拈出,眾人吃驚不校老成持重的索尼連連點頭附議:“這是正理,這是正理。〃鄭親王倏然變色。濟度已經〃呼〃地站起來要爭辯,又被父親用目光止祝范文程把這些都看在眼裡,權衡一下輕重,和顏淡色地說:“佟府家將,可交屬下管束論罪。兩家多圈的民地理應退還。倒是王用修如何處置?此人逼死兩條人命,應當償命,斬立決。〃沉默了一陣,幾個人同時激動地嚷開了:“不行!”“這太過分!〃議政大臣們竟一起強烈反對,連鰲拜也不例外。
待第一陣喧鬧過去後,鄭親王首先皺著眉頭說:“喬梓年夫婦都是自殺,王用修並無殺人罪。況且,喬家佃種王用修的投充地,可算是屬下奴婢的奴婢,就是殺了,也沒償命的道理!〃濟度剛坐下,又跳起來,捏著拳頭,態度激烈地高聲嚷道:“誰家裡奴婢一年不尋死十個八個的?牛馬不是也要死的嗎?這也論罪,我們豈不都要下獄?”“可不是嘛!”“說得對!〃眾人同聲支援。
遏必隆是議政大臣中身份最高貴的一位。他的父親額亦都,是太祖皇帝天命建元時設定的五大臣中的第一位。遏必隆是額亦都的第十六子,母親是努爾哈赤的女兒和碩公主。他的家族最受信任,和皇族關係極為密切,他有五個嫂子是公主,一個姐姐做了太宗皇帝的元妃。遏必隆年歲不算大,由於和皇室的姻親關係,輩份卻不低。他平日不愛說話,遇事也很少有主見。議論以來他半天不出聲,此刻,他卻慢聲細語地說了這樣一席話:“咱們滿洲東來,流血流汗,吃盡辛苦,總算用性命掙得一份家當,左不過就是府第、牧場田園、牲畜奴婢。投充人也算一大注吧!殺投充人,就象殺牛殺馬殺奴婢一樣,敗人家的財呀!你說皇上開恩,為萬民著想,退一點獵田牧場,算不得什麼,以後再置。殺投充人,這不絕了財路?以後還有誰敢投充?王用修二次投充,責罰他的主子也就是了。不然,人家十幾年拚命苦戰,為的是什麼?……”遏必隆這個忠厚人的老實話,道出了大家的心聲。范文程想想也覺得有理,便不再堅持己見了。
九卿科道會議,照例在午門外闕左門舉行。所謂九卿,是指六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通政使、大理寺正卿;科、道,指都察院六科給事中及十五道監察御史。由於各官名額都是滿漢各一,加上內院學士及書記等,將近百人。會議已畢,滿臣有的面露悻悻之色,有的還在揮手大聲叱罵,各自散回朝房。漢官或低頭走開,或三三兩兩小聲談論。會議不順利,出了一件前所未有的怪事。
從來的九卿科道會議,無不以滿臣為重心,以滿臣的意見為結果,漢官不過唯唯諾諾、畫押而已。今天不知什麼緣故,二十九名漢官竟敢另成一議,與滿臣意見相左,而且居然都在另議上籤了字畫了押。滿臣議得:“安郡王與佟皇親各自退還民田,王用修交主子嚴加管束。〃二十九名漢官卻進一步議得:“王用修問斬。不敢受理喬梓年訴狀,致其午門自盡之縣府州官,一律追究問罪。〃奉旨參加會議的內秘書院學士傅以漸,收起漢官簽押的奏本,沉思片刻,對為首的幾名漢官說:“列位膽氣令人欽佩,只是……不妥吧?〃吏部尚書陳名夏仰頭一笑:“有何不妥!立朝綱、重法治,百年大計,萬世基業。皇上聰明天縱,定有明鑑。〃傅以漸低聲問:“不怕有朋黨之嫌?〃陳名夏一甩衣袖,掉頭走開,冷笑道:“正不知誰人在結朋黨!〃傅以漸望著他洋洋自得的背影,嘆道:“得意便忘形,禍不遠矣!〃陳名夏同禮部尚書陳之遴、左都御史金之俊說笑著,同歸朝房,在午門前遇著了大內出來的范文程和寧完我。
五個人滿面笑容,互相拱手問安。
五個人都是漢人,都說漢話。
五個人都是朝廷的大學士:范文程是初立內三院時的內秘書院大學士;寧完我在順治二年升任內弘文院大學士;陳名夏是內秘書院大學士;金之俊有內國史院大學士之銜;陳之遴新近也授為內弘文院大學士。然而,範、寧都是遼東人,滿洲崛起之時便投奔了去,所以范文程隸天子自將的鑲黃旗,寧完我隸漢軍正紅旗,如今都是旗人,參與議政……皇帝以下的最高階會議,成為議政大臣。陳名夏三人儘管學問出眾,更有才幹,卻只能是〃九卿〃。
陳名夏向范文程說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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