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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襄親王夫婦各捧著一個玉盤又跪下了。襄親王托盤裡放了一把藕節底、荷花身、蓮蓬蓋的古色古香的陶壺,旁邊是一隻同樣色澤的荷葉杯,栩栩如生,彷彿風吹來就會擺動似的。親王福晉的托盤裡放著一個鮮紅的填漆食盒。兩人同聲說:“請太后嘗新。〃蘇麻喇姑會意,先提趣陶壺向荷葉杯裡注入,淡綠色的清亮的水泠泠作響,一股清香在太后四周散開了;再開啟食盒蓋,小巧的盒子裡如橘瓣似的分成九格,每格里放了一些乾鮮果品。
太后喝了一口茶,只覺得清香沁入心脾,非常甘美;又從果盒中取了一枚長生果吃,香脆滿頰。她很滿意,問襄親王:“這茶是怎樣烹煮的?又香又清醇。”博穆博果爾一下子答不上來,有點結巴地說:“茶……茶裡放了東西……”“什麼東西?”“這……我也不清楚,問她好了!〃博穆博果爾不覺露出小孩子心性,朝他的福晉一擺頭。
“啟稟太后,〃襄王福晉董鄂氏從容地回答,親切地笑著,露出白燦燦的貝齒:“這水是去冬從松針、竹葉上掃下來的雪,攢在罈子裡,烹茶時候,又添了松仁、佛手和梅花三味,水滾三道煎成。”“怪不得!〃太后笑了:“這茶可以叫作三清茶了!……那麼,這果盒也有講究吧?”“是。〃董鄂氏笑道:“這叫九九果盒,九樣果品,每樣九顆,都有一個吉祥如意的名色,奴才已寫成名籤,放在果品底下了。”“哦,還是你念給我聽聽吧!皇兒,你們夫妻也來看看、聽聽。〃太后興致很高,對這個最小的兒媳婦似乎格外喜愛。
福臨巴不得這一聲,立刻湊到太后桌邊。
襄王福晉也不推辭,立到太后席前,一樣一樣地指給太后看:“龍眼,如同瀛海驪珠;栗子,彷彿上苑瓊瑤;蓮子,又名玉池蓮顆;葡萄,勝過仙露明珠;荔枝,堪稱絳囊仙品;白果,恰似寶樹銀丸;白棗,可比安期珍品;松子,美其名曰蓬山翠粒;長生果,能催令昆圃長春。”“好,好!〃太后很高興:“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看來你的詩文豈有根底。”“奴才自幼隨父駐防杭州,父親請了滿、漢兩位師傅教導。”“怪不得你有那麼一種江南水鄉的秀雅文靜,竟象個漢家書香門第的姑娘,不象我們滿洲的格格兒。〃說著,太后自己也笑了,拈一顆松仁放在嘴裡,慢慢地品味。
她最後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是貶還是褒?董鄂氏琢磨不透,一面遜謝著說:“太后賞臉,奴才謝恩!〃一面小心地抬頭,想看看太后的臉色,誰想遇上福臨那雙火辣辣的眼睛,她心一慌,連忙垂下眼簾,退回自己席上去了。
太后寶座和福臨寶座之間靠後一席,是懿靖大貴妃的座位,太后略略側過身子,笑著對她說:“皇妹,博穆博果爾孩兒成親以後,變得多了。〃大貴妃先是一笑,後又皺皺眉頭,說:“可不嗎?這樣下去,他也要變成南蠻子了!”“怎麼,你看這個兒媳婦……”太后很有興趣地問。
“哪裡,太后指婚決沒有錯的。我是說博穆博果爾。咱們滿、蒙八旗,畢竟靠騎射起家,尚武不尚文啊!〃這時,饌餚陸續進上,所有的人在自己席上向太后一拜禮後,坐下開宴。太后和悅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麼。殿外舞臺上,古老的隊舞……掃蟒式已在熱烈快速的樂曲伴奏中開始了。身上掛著模型馬、象徵騎兵的八名八旗兵士,身著甲冑,手舉弓矢,周旋賓士,追逐十數個跳躍翻騰的象鼻怪獸。
席間的氣氛變得更加輕鬆,如同平日親友宴會一樣,執著酒杯串席說笑,也不會有人見怪。
福臨徑直走到襄親王夫妻席邊,並且毫不猶豫地坐到兩人之間,弄得兩人都有些手足無措,想要叩拜,福臨連忙擋住,笑起來:“太后已經明諭,今兒是家宴,只行家人禮,不行君臣禮,你們不要這樣。〃博穆博果爾連忙給皇兄斟酒,福臨舉杯一飲而盡,隨後端著金盃,對襄王福晉說:“弟妹,該你了。〃福晉看了襄親王一眼,襄親王催促道:“快給皇上斟滿!〃福晉低頭一笑,執金壺給福臨滿上,福臨又一口飲幹。福晉道:“皇上好酒量!〃福臨對她笑笑,說:“可惜沒有好酒!”
襄親王驚異道:“宮裡的玉泉酒,不是天下頭一份嗎?〃福臨搖搖頭,笑著看看幼弟,又看著弟婦說:“這類酒,日飲千鍾不醉,無味至極!聽說江南有名酒,叫做梨花春,甘芳清冽,香沁肌骨,味厚而濃,飲一小杯就會沉醉終日。不知此生可有福氣一嘗。〃襄親王說:“一罈酒何足道!叫他們貢來就是。〃福臨嘆道:“山高水遠,咫尺天涯,誰知能不能一近芳澤?……不過,我今日彷彿聞到了梨花春的清香,已覺沉醉,真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弟妹,你一定會說我身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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