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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個繭子之後,居然五十個錠子上待抽絲繭的接線頭時間都形成了時間差,最後一算只要三個女工在那兒,每人分管約摸給二十個錠子接線也就夠了——等到第二十號錠子接完線後,第一個錠子已經抽光了,正好需要再接。
但是如此一來,至少也是比正常一個女人一部小繅絲車繅絲,要快了至少六七倍,或者說省掉了六七倍的人力。唯一對這種法子推廣產生制約的,便是找不到那麼多水流相對沖力穩定的地方來造那麼多水車,尤其是太湖平原周邊,海拔都很低,地勢都太平緩,水力衝擊的水能不大——這也是為什麼都江堰這樣的水利工程古代只有在蜀地出現,這不是沒有原因的,而是山勢險峻之處流出的江水,自然水能資源要比平原豐富無數倍。
蕭銑遠遠看著,倒是對指揮的那個少女頗有幾分欣賞,居然這麼快便悟出了適應新機器的管理方法,利用時間差避免人力的浪費。在蕭銑記憶中,後世那些二十世紀早期實現了工業化的紡織廠女工,一個人要巡視幾百上千個錠子,需要乾的活兒主要就是接線頭和換錠,無論是絲織業還是棉麻紡業。
“那個姑娘是什麼人?倒是有幾分見識?”
沈法興在側,聽得老臉一紅,趕緊謙虛道:“主公,那是小女落雁,她平素在家也不太做這些,都是跟著屬下出門跑船的。只是今日要方便管一下那些女子,才臨時叫來的。”
“哦,居然是沈縣尉家的小姐?倒是屈才了呢。那便一會兒再讓她指揮民婦們試試那些織綢的機器。某倒要看看她接受新事物可快捷靈巧。”
第九章 無縫天衣
且讓我們用“飛掠視角”把時間線往後穿越一個多月,看看大業四年五月裡,東都宮中發生的一件小事。
這一日傍晚,楊廣正在尋思晚上去西苑中哪一個院子的美人那裡過夜,卻得到宮女來通報,說蕭皇后親手準備了藥膳羹湯來見。楊廣還是比較念舊情的,雖然這幾年很少在蕭皇后身上耕耘了,但是至少原配正宮要見自己還是很輕鬆的,不比那些絕情君主還要通傳許多手續。所以,只要蕭皇后求見,定然是攔不住的,或者說沒人去攔。
“梓童這是怎麼了,為何想到突然求見?朕今日還有不少國事要處置……”
楊廣言語中的語調,顯然是要下逐客令的樣子:有事兒說事,沒事兒便不要墨跡耽誤爺臨幸美人了。
然而聽了這般傷感情的話,蕭皇后卻不著急上火,依然軟語溫存地款款而言:“臣妾知道陛下操勞,聽太醫說有些心虛上火,今日有江南進貢來的貢蓮、茯苓等新鮮的清涼藥材,臣妾特地熬了膏方給陛下送來,陛下用了之後,再去別處不遲。”
見妻子如此溫存大度,素來剛愎自用吃軟不吃硬的楊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少不得虛與委蛇一番,然而這麼一虛與委蛇,卻是看見了一件讓他嘖嘖稱奇的事情。
“嗯,梓童做龜苓膏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嗯?怎得梓童今日這套襦裙……快轉一圈讓朕看看。”
蕭皇后身上穿的,正是一套蘭溪繚綾織就的宮裝束腰襦裙。蘭溪繚綾,自誕生之日起便是宮廷貢品,據說可以織出四層錦色,後世白居易詩中所說的“絲細繰多女手疼,扎扎千聲不盈尺”、“昭陽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對直千金”,便是形容繚綾之珍貴。而所謂襦裙則是隋唐時候流行的束胸裝束,也就是胸部以上便沒有遮蓋徹底裸露,和後世的露肩裝差不多,但是古人終究比現代人保守一些,所以襦裙外頭是要套坎肩或者夾襖搭配著穿的。蕭皇后母儀天下,就算在宮裡也不可能直接穿裸肩露事業線的奇葩服飾,所以外頭自然是套了坎肩的。
然而,吸引楊廣目光的,卻正是在於蕭皇后身上這套襦裙——尋常襦裙的緞子布料如果是純色的也就罷了,若是有織錦花紋的,肯定可以看見裁剪縫紉的縫隙,絕不可能一整塊布料紋路不斷從頭到腳,繚綾的花紋最為繁複,只要拼接縫紉就肯定看得出來。然而,蕭皇后身上這件襦裙,卻是真真看不出半分拼接的痕跡。
“梓童此裙,真可謂是……可謂是……”楊廣只覺得頗有溢美之心,卻是找不到好詞兒。
“天衣無縫是麼?”
“說得好,果然是天衣無縫!不過卻不知是從何處得來?”
天衣無縫這個成語典故,要到唐末五代才載於典籍,楊廣和蕭皇后當然不可能知道,所以,這句溢美之詞的來處,也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是陛下的好女兒好女婿進貢過來的,說是在吳郡尋巧手匠人織得寬幅繚綾、雲錦等物,先眼巴巴貢了些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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