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榷貿易賣給突厥、高麗、吐谷渾等茶葉定然會激增。雖然富春江邊那些山地不宜種植稻米糧食,卻也可以種茶。只要朝廷願意將來對這些田畝以山田標準課稅,某便願意包下。”
陸鴻鳴的眼神隨著蕭銑的手指頭上下翻飛,幾乎要看得呆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買地圈地是直接在大地圖上比比劃劃的——常人圈地,哪怕是一方豪紳鄉佐,最多拿著本鄉的土地籍冊和戶曹的小吏斤斤計較而已,哪有拿縣城甚至州郡的大地圖的?
“這這這……從西溪河下游到東苕溪,這東西之間怕得有四十里地呢,南北也有十幾裡寬。總數怕有……20多萬畝吧?南邊龍井山、五雲山雖然難以統計,只怕也不下於這個規模,這也太大手筆了吧。”
“怎麼,陸縣令這就捨不得了?”蕭銑拈起一顆梅子,臉上佯笑著。
“那哪能呢,既然是蕭大人開口,而且又是荒地,斷沒有捨不得的,某隻是覺得要是真圈了那麼多,而實際上又種不了,將來朝廷按此計稅,那不是反而賠補出來了麼。”
蕭銑擺手示意無妨,只是強調了一下在計稅面積方面的討價還價:“某既然吃下了,定然有把握完成朝廷賦稅,這些地方在旁人眼中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的荒地,某卻有辦法儘快生利——不過,西溪河周遭本是沼澤,經過疏浚治理,乾燥排水的田畝也不過半數,還有半數是水面,這些水面,不該計入朝廷的計稅籍冊吧?南邊龍井山、五雲山知道九溪,其實也就九溪溪畔可以開闢茶田,真正深山險峻之處,如何得用?某隻要朝廷如實入冊便好。”
陸鴻鳴擦著汗水,忙不迭地應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這些方面,自然不會佔蕭大人的便宜。按照朝廷度支律令,蕭大人也是熟絡的。民間墾荒田畝,若為課田、露田,其始三年免稅,此後兩年半稅;若荒地墾作桑田,則增五年為成樹之期,即免稅八年、此後兩年半稅。辦理籍冊時,按照五年應稅總額,百取其三為契,百取其五為勘丈之費——這百取其三的契稅,是無論登記造冊新田還是買入他人民田都要繳納的,這勘丈之費,則是新田獨有……”
“這些某都知曉,若是可以,那便估個價吧。”
陸鴻鳴馬上讓戶曹佐屁滾尿流地先來估算。要說實際丈量清楚,那就是大工程了,肯定等不及,所以只能是按照地勢隨便估計一下而已,而且還要儘量往少裡計稅算錢。大約過了足足幾頓飯的功夫,錢塘縣戶曹佐才磕磕巴巴地彙報說:
“二位大人,經計點,南苕溪、東苕溪、西溪河等塊圍攏及河沿兩裡內地塊,計東西最長四十六里、均長四十三里,南北最寬處二十一里,均寬十九里。總計面積三十一萬四千畝有奇。折去水面五成,併除阡陌、壟丘,實計十四萬畝整。水鹹土鹼,當為下田。
龍井山、五雲山、九溪等處,群山總面積二十五萬五千畝有奇,去河谷、峰嶺等不可開採、保留用地,可墾田計八萬畝,灌溉不易,亦當為下田。而且此間還有一些麻煩,便是大人劃下的東苕溪邊一些地塊已經算是餘杭縣境內,本縣只怕無權管轄。同理龍井山、五雲山地塊的最西南邊,也已經進入富陽縣境內……”
小吏膽小不敢大包大攬,陸鴻鳴卻正在討好舊上司的當口,自然不會被這些小事阻撓了,立刻訓斥道:“這些小事,還拿來說幹嘛,不拘是餘杭縣還是富陽縣,都有本縣讓人去交涉,代理手續便是。你只管說正事兒:契稅多少,勘丈多少,一併報給蕭大人便是。”
第八十一章 桑基魚塘
佔田制和均田制的年代,雖然朝廷給每一個“丁”應當佔或均分的田畝有一定的限額,但是這並不代表田畝的質量就完全沒法在官府體現。事實上,上田、中田、下田的記載說明一直都是有的,朝廷限制的,其實是一種等效田畝總數限額;
比如允許正丁占課田四十畝、桑田二十畝,就是說可以佔四十畝種糧食的上田,並且按照這個計稅。如果確有偏遠貧瘠的州縣,地廣人稀而土地質量太差,也可以用一畝半中田或兩畝下田等效一畝上田,比如實佔八十畝下田,依然按照四十畝上田繳稅,也是可以的。
蕭銑讓陸鴻鳴劃的,那都是原本沼澤、山林,哪怕開墾出來,按照道理也是下到不能再下的田了,不過在朝廷收取勘丈費用的時候,這些手續費是不打折的。最終的結果,相當於是蕭銑被要求從八年之後開始,按照十一萬畝上等桑田的標準給朝廷繳稅,同時一次性繳納相當於二十二萬畝桑田的契稅、勘丈費用。契稅的比例是田畝五年納稅總額的百分之三,勘丈則是百分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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