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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幹這個活的。
畢竟開皇年間,豐裕的年頭一斗白米也就二三十錢,一天的獎金能買上七八斤米,對於一戶人家也是不小的補貼了。
……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蕭銑幾乎回到了那種一練字就是一整天的修生養性日子,足足親手默寫了上萬字的古書,從《千字文》到《昭明文選》中的部分名篇都有。但凡是蕭銑寫好的內容,便一頁一頁流水作業一樣分別交給某幾個工匠雕刻。一天下來,合數名工匠之力,居然也趕得上蕭銑書寫的速度。
作為一個多了千年見識的人,蕭銑當然知道在工業時代之前,最高效的印刷技術是活字印刷——當然了,活字印刷也還有無數種字型材料、染料材料的細分,這涉及到材料科學的很多細節,蕭銑肯定是沒法弄清楚的。
但是,在大隋生活了半年多,也充分見識融合到了大隋的讀書人日子中去之後,蕭銑在試圖透過印刷術攫取他在這個時代的第一桶金時,不得不對活字能否一步登天頗存幾分疑慮。
原因無他,首先便是這個時代的書籍技術實在是太落後了——連雕版印刷,都還只有一絲最原始的雛形,完全是照抄了六朝時的金石碑拓技術:首先,字跡還是陰文而非陽文,因此在印刷時墨的用量首先就是後世陽文字書的三五倍之多,極其浪費;同時因為墨用得多,紙張被浸透得厲害,字跡因為墨跡的滲透而模糊不堪,為了保證清晰度,字被印的比較大,還只能印單面,比後世一張紙正反印的那種,要額外多費一倍的紙。
如果不能忍受這種從碑拓技術演變來的原始印刷術的話,那麼,這個時代的書籍傳播主要途徑還是讀書人手抄。事實上,如今絕大多數的世俗人看的書,也確實都是手抄的;黑底白字的印刷書,幾乎百分百是用在了佛經和道教經典上——這主要是因為和尚和道士在修建寺觀的時候喜歡立經幢(寶塔等建築外側圍廊往往在石頭上刻上經文,就叫做“經幢”)。為了加快佛法道法的傳播,僧道往往是拓印經幢的積極分子。
同時,因為印刷技術的落後,造成了這個時代造紙技術、印墨技術乃至書籍的裝訂裁剪技術的全面落後,各項短板顯然都沒有做好大規模配合印刷的準備——因為紙張不需要雙面印,所以大部分是滲透嚴重的麻紙,正面寫了反面就會透出來;因為不需要一頁一頁印,這個時代不存線上裝書,也不會把書裁切成一頁頁小紙,而是一整張很長的紙如同竹簡時代一樣繞在一個木質或者象牙的卷軸上——這也是為什麼古代的書一直用“卷”這個字作為其單位量詞的原因,因為這些書真的是捲起來的。
這樣落後的現狀,如果不留個後手就貿然孤注一擲,是很容易受挫的。
果不其然,花了一天功夫刻字之後,當蕭銑要求匠人們把其中幾塊木板按照每個字的縱橫排列、用鋸子切成一個個小字模、試圖重排成活字時,第一個**煩就讓蕭銑遇到了。
工匠們完全不識字,他們會刻,但是讓他們認字、找字、排字,比刻字要難得多,一個工匠花上幾分鐘,才能在一堆字裡面找到一個。雖然蕭銑試圖讓他們按照部首或者韻格把這些字分類後便於檢索查詢,但是無奈這個時代連《五經文字》、《廣韻》這些書都沒有,所以別說工匠不懂什麼韻格,連正兒八經的讀書人都不懂韻格的劃分。
蕭銑試圖暫且不管保密的問題,找一些讀書人來排字。但是試探性地瞭解了價錢之後,發現因為這個時代讀書人相對稀少,每一個讀書人都“不愁就業問題”,所以讀書人的人工錢是木匠的十幾倍之多……誰讓這個時代幾乎沒有赤貧子弟讀書呢?
其實這樁事情,蕭銑完全沒有必要抱有僥倖心理。因為他自己在當初五歲的時候就吃過這個苦。在祖父被朝廷斬首之後,他蕭銑就是靠抄書賣來贍養母親的。他如今在大興僅有的鐵哥們兒沈光一家裡,沈光的父兄也是做的抄書賣錢的工作。所以這種僱傭讀書人進行重複勞動的工錢,他自己心裡是門清的。
……
第二日,歐陽詢、沈光二人,被蕭銑拖來做免費苦力幹了一天之後,依然毫無頭緒,蕭銑終於放棄了用活字一步到位地奢望——中國史上最早的分部首、音序的字典《五經文字》、《九經字樣》要到唐朝時候才會問世;而最早的綜合型字典《廣韻》是宋朝的產物。在編出這些教導天下讀書人怎麼檢索文字的鉅著之前。哪怕蕭銑可以請到廉價讀書人勞動力,排字的效率也低的可怕。
這種痛苦地抉擇,就和後世國人拍腦門地以為“既然都是電腦打字時代了,筆畫多少並不影響寫字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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