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2/4 頁)
兒耽誤了他們自己的榮華富貴呢,也懶得去牽連他們。越國公待下人倒不算苛責,而且內有夫人嚴管,咱這般年紀小的,暫時也不虞被糟踐。”
蕭銑和張芸都覺得這場面實在是頗為尷尬,千言萬語也不知道從哪個頭緒說起,連言語之間稱謂都亂成一團,可見侷促。不過好歹前因後果在蕭銑的腦海中總算是逐步整理清晰了。
首先,面前的這個少女名叫張芸,她的祖父便是原西梁車騎將軍張軻。張軻還有兩個身份,從官職上來說,是當時西梁太尉、安平王蕭巖的下屬;從親緣關係上來說,張軻是張皇后(梁明帝蕭巋的皇后)的兄弟,也就是蕭妃的親舅舅——
如前文所述,蕭妃幼年時因為“三吳風俗,女子生於二月者,於父母不吉”,加上第一次過繼給六叔蕭岌後蕭岌夫婦暴斃的教訓,以至於梁明帝再把蕭妃過繼給蕭巖時,不敢直接讓蕭巖擔下“蕭妃繼父”這個名分,名義上只是讓蕭巖的下屬、蕭妃的親舅舅張軻把蕭妃領去收養,而蕭巖和蕭妃的繼父女關係只是有實無名。
西梁納土入隋時,蕭巖帶著本部兵馬反出江陵,投奔了南陳。張軻按說是蕭巖的屬下,但是他畢竟不是西梁宗室,在皇帝蕭琮都投降了的情況下,張軻也沒有為了直屬上司的原因就直接頭腦發熱也投陳,而是冷靜地選擇了與皇帝蕭琮一起入隋,畢竟,他的親外甥女是晉王妃,沒道理和自己的血脈親族站到對立面去,這也是人之常情。
張軻跟著梁末帝蕭琮入隋當年,便被楊廣任命為晉王府的司功參軍,在這個位置上做了七年,到了開皇十四年的時候,又升為晉王府的主簿——畢竟是王妃的親舅舅,任命在近臣位置上,也是很正常的做法。
不過,張軻自己選擇了入隋這條路,但是他的族人並沒有都這麼選。他的庶次子張業,在蕭巖投陳的時候就選擇了跟著蕭巖混,而且後來也加入了陳抗擊隋軍的戰爭,包括吳中義軍擁立二蕭的戰鬥。最後在蕭巖兵敗的那一戰中,張業在臨海被渡海從東甌進攻過來的楊素大軍殺死。張業被殺時,他唯一的女兒張芸年僅三歲,被楊素大軍連同其他敵將家眷一併抓獲。所幸因為是女兒身,所以沒有生命危險,而是被充入楊素府中做奴婢。
那個張芸,便是如今蕭銑面前這個虛歲十二歲的少女了。他們小時候在吳中時,還曾經一起玩耍嬉鬧過,不過那段日子太短暫,很快就被無盡的兵亂擊碎了,以至於記憶都很模糊。
這一刻,蕭銑覺得生命實在是太過無常,沒想到今時今日,他還可以看到一個和他命運差不多悲慘的人,而且人生軌跡幾乎相同。這一刻,他甚至產生了錯覺——莫非當年蕭巖也好,張業也好,都尼瑪是在玩荷蘭賭麼?就像是鄭芝龍鄭成功父子分別降清和抗清;真田幸村兄弟一個投奔豐臣的西軍,一個投奔德川的東軍——最終的目的,則都是無論哪一方獲勝,自己的家族都至少可以確保有一支支脈可以繼續榮華富貴下去?
在世家門閥盛行的年代,這麼一想還真是有可能,不然那些門閥望族是怎麼保持千年不衰的呢?還不都是和諸葛亮諸葛瑾諸葛誕一般,魏蜀吳三邊都下注?只是在隋陳之交的那一刻,蕭銑和張芸的先輩扮演了下錯注的那悲情一方罷了。
……
兩人尋了側廊下園子內一處所在,偷偷地聊了許久,把這**年別來見聞一一細述,無不唏噓滄海桑田,命途變遷。也幸好張芸熟悉府中情形,挑的地方比較僻靜,才沒被人撞見,否則只怕要遭人猜忌孤男寡女私下幽會究竟是幹些啥——雖然看兩人年紀,貌似也幹不了啥。
或許是因為都是小時候受過苦的人,雖然重逢後話不多,但是親切感倒是很快有了幾分,而且相互說話也不矯情,蕭銑理清來龍去脈後,便直奔主題問說:“那如今這事兒,芸妹你還是不打算告知你祖父,透過你祖父求情贖身麼?”
“小妹的先父便是庶出,既然已經是家族棄子,何必再多生事端。若不是今日遇到蕭大哥,我原本也是準備在府上再潛心待上兩年。這僕射府邸畢竟文武教習都是不缺,只要設法偷學,總能有些立身的本事。到時候若是真為人所迫,大不了便自己尋機出奔;若是能遇到垂憐的少年英才的話,肯助我脫困就更好了。”
“你這也是太豪爽豁達了些。若是男人,只怕真要幹出荊軻聶政的勾當來。不過如今既然遇到了我,總歸不用再做那鬼鬼祟祟的事情了。依我的意思,就算不求你祖父,至少也可以找我姑母相助。”
“找了你姑母,不就等於還是讓我祖父知道了我身世經歷,難不成我還要回張家受人擺弄不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