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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能夠為父皇分憂到如今這一步,天下間也沒見幾個人可以做得更好了。”
楊潔穎說到這裡,似乎有些失神,又似乎陷入了回憶。許久才嘆息說:“夫君,妾身心中亂得很。你覺得父皇將來還能夠恢復北疆麼……自古真到了衣冠南渡,偏安一隅的地步,那便是徹底的天下大亂了,再想重新收拾,沒個十幾年之功。如何能夠,父皇已經四十八歲了。這些年身子又越來越差。看著全像是五十好幾的人……唉。”
蕭銑放下手頭的東西,醞釀了一下情緒。他知道自己這個妻子的厲害,這些年來雖然外頭的事情楊潔穎知道的不多,尤其是蕭銑和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本就慫恿他“萬一楊廣有個三長兩短時”生出不臣之心的謀士之間的密謀,一直是絕對保密的狀態。但是楊潔穎畢竟是見識不讓鬚眉,獲取諮詢的渠道也比普通朝廷大臣更多,看出一些什麼隱患並不奇怪。
但是蕭銑也不擔心,因為他至今為止並沒有做出什麼謀逆的事情。至於儲存壯大自己的實力,這也是一個牧守地方的鎮將自保和權變的手段而已。換句話說,歷史上李淵都沒熬到楊廣嗝屁才造反呢。他蕭銑如今打定的主意便是隻要楊廣沒被別人先做出頭鳥幹掉,他就不當這個首惡,自然比歷史同期的李淵更清白。
楊潔穎再是對父皇忠孝,總不能要求自己的夫君做一個徹底愚忠的人,做一個當她父皇一時情緒不穩定想砍了她夫君就隨時會被秒殺的人。而且楊潔穎是懂得天下大勢,有政治眼光的,她對於楊廣的很多治國方略也很是悲觀,言辭懇切地勸諫過自己的父皇;所以她對於夫君發展自己的勢力,曲線救國並不反對。反而覺得這是一種修正父皇政略錯誤的補救措施。
蕭銑知道妻子是怎樣的人,所以他醞釀完了情緒之後,也是妙到毫巔地嘆息了一聲:“想聽實話麼?”
“夫妻一體,還要文飾作甚?妾身當然要聽實話。”
“為夫這些年。有些事情雖然沒有和夫人明說,但是相信夫人也是看出一些端倪的。不是為夫想隱瞞,實在是難以啟齒。今天既然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便直說了。”蕭銑字斟句酌地說到這裡。抿了一口參茶,才沉痛地續下去。“父皇的多疑,夫人也是知道的。當年大伯——我是說我們蕭家的大伯——那般下場,為夫豈能不慎?”
蕭銑之所以強調“我們蕭家的大伯”,是為了防止楊潔穎誤會:他要說的是蕭琮,而不是楊勇。誰讓楊廣在這事兒上名聲比較臭呢,無論是親大哥,還是大舅子,都那般下場。
“為夫為了國家平亂,擁兵斂財,任用私人,這些都是有的。可是東南海貿之利、外番海鹽財賦,若是被外人所知了,這些錢糧如何能用到救民平亂的刀口上?事到如今,父皇能不能看到朝廷重新北渡黃河的那一天,已經殊不可知。為夫那點私心麼,便是父皇萬一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咱說不得只有擁兵擁立燕王——畢竟為夫和齊王之間的那點過節雖然說大不大,但是齊王氣量狹小夫人也是知道的。為了你我,為了月仙,到時候說不得也要讓父皇立長孫而不立次子了。如若父皇遺詔不願如此的話……為求自保,為夫只有忠於大隋,而不能愚忠於某一個宗室了。如果夫人接受不了這個局面,儘可以去父皇那裡出首告發。”
楊潔穎急了,趕緊捂住蕭銑的嘴:“說什麼渾話呢!真到了那一刻,也是事急從權,倓兒難道不是妾身的親侄兒不成?月仙也已經許給他了。夫君且想母后對你如何,妾身便也是一般。而且倓兒性情看來也是仁厚,真有那麼一天,他也不至於對二哥……總歸會讓他皇叔做個富貴閒王便是。夫君可能答應下,到時候不要找二哥的錯處麼?”
“這有何難?若是真的大義名分定了的時候,只要齊王自己不太過分,為夫自然不會為難他。”
蕭銑和楊潔穎後續的一些私房話兒,包括蕭銑如何賣弄手段把妻子服侍得欲仙欲死,當然不足為外人道了。也虧的楊潔穎雖然已經三十歲,但是姿色依然不在蕭銑任何一個年輕的侍妾之下,所以調教起來當然不算苦差事。蕭銑費了老大的神兒,說話九真一假,總算把妻子的情緒徹底穩定住了,免得對方因為這次見到楊廣的時候、因為楊廣已經變得太過於頹廢而產生不好的聯想。
說謊這種事情,本來就是要真假摻雜著說才有效,尤其騙老婆時就更是如此。蕭銑可是深知歷史上自己這位妻子有多麼剛烈,對於大隋和她父皇的忠誠度有多高。如果蕭銑真有不得不走上直接反對楊廣的那條路子的一天,說不定便要承受廢妻之痛了。他也希望這一天不要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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