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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和尚忍不住插嘴說:“你不知道這裡有個白蓮寺嗎?好聞名的喔!”
老和尚斥道:“咄!名利之心何其重也!”
林偉強說:“我坐牢坐了十年,剛剛放出來,連G市都認不出來,怎麼知道你們白蓮寺還是黑蓮寺?”
老和尚說:“善哉善哉。施主歷此劫難,難怪勘破世情,不再計較公平與否。正如白蓮寺,人知也罷,人不知也罷,又於我何礙?我於世上,不為人知,不為人不知,知即是不知,不知即是知,又何求知?”
林偉強聽得一頭霧水,好像坐在雲端上。
老和尚說:“對不起,扯遠了。你坐牢十年,很辛苦吧?”
林偉強說:“開頭幾年十分辛苦,後來想通了就不覺得辛苦。比如說吧,大街上的人雖然自由,但有時比我們更辛苦。有人告訴我,辛苦分為兩種,一種是肉體上的辛苦,另一種是精神上的辛苦;精神上辛苦的人,肉體上才會辛苦,精神上不辛苦,肉體上也就不辛苦了。所以到後來兩三年,我不覺得辛苦。”
老和尚說:“和你說話傾偈,真有意思。”
林偉強說:“我和你一不親戚,二不相識,說起話來居然順心順耳。有些人朝見口晚見面,偏偏沒話可說,這就叫做,叫做緣來緣去早深種。”
老和尚說:“緣來緣去早深種?”
林偉強說:“這話可不是我發明的,是和我一齊坐牢的一個人說的。他喜歡寫詩,喜歡寫歌,我也很喜歡讀他的詩,唱他的歌。和尚,我唱一首給你聽好嗎?有人說我是男中音聲線,只不過沒有訓練過,其實好有前途喔。”
老和尚說:“你就挑一首你最喜歡的唱吧。”
林偉強唱道:品味特殊常擁孤獨躲進樓閣中聽秋雨獨愛雨絲一滴一點與真摯心共處心平氣和遙望山嶺風韻神采都失蹤影仍有幾絲淺綠的生氣雅然寫我意情仇已空秋雨處來去都只是早或遲流星片斷長久憶記已是快樂事
秋雨漸濃常擁孤獨躲進樓閣中聽心語無盡夜空飄灑的雨線似我的愛意不管偶然還是天賜且看人世的風跟雨毋讓變遷使我的心境添上一點刺人情易空秋裡樹黃葉紛飛遠心未移以空靈和仁厚寬慰寫愛千萬次一曲歌罷,令老和尚沉吟良久。老和尚說:“歌詞真的好有意思,只是曲調熟口熟面,好像在何處聽過。”
林偉強說:“曲調是幾十年前的,拿過來填上新詞,就成了新歌,老歌翻唱。”
老和尚說:“我想起來了,那原是一首應制歌,如今翻新楊柳枝,也是化腐朽為神奇。施主,你雖心胸坦蕩,但我見你眉目間隱隱有煞氣聚斂,應為不祥之兆。可把左手伸來一看?”
林偉強伸出左手說:“看什麼?看手相?”
老和尚看了一下,又想了一下,才說:“百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但無生命之虞,終可遇貴人指點。施主謹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好,我也要回寺了,就此別過。”
林偉強說:“哎,和尚,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就這樣走了?”
老和尚笑笑說:“既是緣來緣去早深種,又何必留下姓名。你我若有緣,日後自會相見的。”
眼見兩個和尚挑著水桶去得遠了,林偉強也穿好衣服走人。他漫無目的,打算循著來路轉回去。走過一片竹林,忽聽得一聲嬌柔的驚呼驟然傳出,像是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林偉強循聲奔過去,看見竹林裡有一個穿裙子的女生,雙手捂住臉孔,全身像是在發抖,就問道:“喂,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
那女生顫抖著聲音說:“蛇……有條大蛇!”
林偉強也緊張起來,順手從地下撿起一節枯萎的竹枝,一步步挨近那女子,小聲說:“在哪裡?”
女生的手向前面草叢中一指,又捂住臉孔,顯然已受了極大的驚嚇。
林偉強小心翼翼地審視著那堆草叢,不見有什麼動靜;他用竹枝輕輕撥了撥,也不見動靜。他乾脆出力捅幾捅,將草叢翻了個透,鬆了口氣說:“沒有哇,可能走了。”
那女生遲遲疑疑地放下手來說:“走了?”
林偉強說:“真的走了,你放心。”
那女生輕舒一口氣,神經一放鬆,立刻軟了雙腳,倒在地下。林偉強連忙把她抱起來,移到蔭涼處,小聲說:“你怎樣啦?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那女生有氣無力地說:“不要緊,休息一下就會好的。剛才那條蛇嚇死我了,又長又大條,吐出紅舌嘶嘶地響,向著我,我以為這次死定了。好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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