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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起不知所以,一時不知怎樣回答,又仔細打量得半日,方才訝然道:“若是真有探子,他們如何能夠跑得這般快捷?便是腿力強勁,倉惶慌張之下,步履沉重,踉踉蹌蹌,地上必定會有凌亂清晰的足印才對。”
祁恬受他提醒,張望一番,奇道:“這便怪了,且不說有無探子進洞偷窺,只是那嫌不多與不嫌多先前從裡面出來,也該留下一些腳跡才是,為何周圍的土面之上,卻是這般的平整無痕?”
楊起道:“他們出去,自然要將痕跡清理,也免得有人看見足跡生疑,一路探索,那個風流地宮便萬難遮擋藏匿了。罷了,我們尚有緊要的事務辦理,不該在此胡思亂想。”將洞口依著原樣掩飾,又各自拾了一根帶些枝葉的樹藤,逆著裙樓大門的方向緩緩退去,每每挪得一步,便枝葉輕抹細掃數次,果然將行走的痕跡消散得無影無蹤。
待到了裙樓之外,二人將樹藤扔卻一旁,走到一處過廊打探夜宴究竟,卻看得幾個小妖彼此推搡著往一處花園跑去,口中猶自招呼道:“再快一些,倘若遲了,鴻門閣地方狹小,我們無座無桌,怎能安然吃喝?”
祁恬心中大喜,暗道:“虎王廟中道路縱橫,各方貫通,我們正愁不識得合適的途徑,不想卻來了這許多的引路小妖。”拽住楊起袍袖,緊緊跟隨而去。
他二人隨著歡喜的眾妖一路行走,眼看著各路興高采烈、歡呼雀躍的男女妖怪盡皆過來會合,神情歡愉,有笑有跳,皆是奔著虎王大妖的夜宴而去,便如百流匯海,群鳥朝鳳一般,終於來到一處頗大的戲臺,便看前面自上而下高懸三個金光燦爛的灼耀大字“鴻門各”。
群妖尚未入座,便聽得閣前響起陣陣的鑼鼓喧鳴,如山濤起伏,似河浪咆哮,甚是熱鬧,呱噪非凡。各處妖怪相聚一處,彼此呼喝之聲不絕於耳,看著人數漸多,虎王的一眾家僕被那管家一聲吆喝,頓時忙碌勞作起來。
有那端盤的,看著盤口缺裂,急要更換迭新;有那託盞的,察覺杯水有些清涼,引著文火細細溫燙;有那盛壺的,倒完一座客人的茶水,卻被後面焦急等待之人連連催促;有那各處散放戲貼花單的,侃侃而談一出唱戲,又被人問起另一出的來由,支吾不定;有那悄悄兜售貨品的,看見廟中的家丁過來巡察,伏身低腰便往桌下藏匿;有那遠親近鄰的,彼此寒喧客套,問及姓名字號,不覺愕然一怔,窮思苦想。
鴻門閣的戲臺上下共有三層,或是鏤花雕紋,或是刻龍畫鳳,整整齊齊間朱漆碧描,層層疊疊裡挾珠含玉,端然一幅王侯的架勢、赫然一片好大的氣派。二、三層封壁遮帷,以作接待、休憩之用,而第一層長有二十餘丈,寬約五六十餘步,真是青衣老客、花旦小生唱舞之地。
祁恬與楊起心有旁騖,如何能夠安心湊將熱鬧,只好小心避開群妖的招呼拉扯,尋著一處不甚起眼的角隅歇下。
祁恬低聲道:“此處人口眾多,怎樣才能尋見秦纓與那金尾雉妖?”楊起不覺舉目四望,瞥看得大戲臺之前,無數桌椅之間,正擺放著一套百仙蟠桃的紅木案几,極其大氣,無窮富貴,與眾頗有不同。
細細打量,見其左右兩側各有八扇山水屏風,描繪天下奇山異水、青峰秀潭,後面一頂福祿壽三星祈福黃金傘,懸掛九條百鳴顫風銀鈴飄旄,一揚福氣綿綿,二揚祿途坦蕩,三揚壽比南山,不覺笑道:“想必那就是虎王的珠玉寶駕了,它既然正被秦纓與金尾雉妖圖謀釀惡,她二人自然也不會走遠,只在近旁覬覦才是。”
話音方落,便看著園門之外遠遠來了一彪人馬,中間一個妖怪眉須皆白,身穿硃紅蟒袍,頭戴朝天烏紗,腹圍十八塊象牙玉版的腰帶,足蹬皂青金邊的雲靴,好不威風赫然。此妖身形龐大,乘坐著招喜露天大轎、臨門迎風竹輦,由十八個小妖用力吆喝著抬將,雖是隔得老遠,亦能聽見那抬槓嘎吱傾軋之聲,窺見轎座搖晃之動。
祁恬甚是訝然,嘖嘖讚道:“果真是了不得的一個大妖怪,我那叔父也是日夜渴求這等的富貴,但小小的七品縣令,終究不敢造逆纂越,給州官落得一個治罪的把柄。”
楊起見戲臺之上,頓時跑下幾個穿綢披緞的旦角兒,也不論年歲老幼、氣質風華,盡皆圍著珠玉寶家鬧騰承歡,雖然相貌俱是平庸不已,但若是看得真切、瞧得分明,中間的一個黃衣妖女尤為怪異滑稽,反襯之下,其四圍的戲臺同伴卻似乎變得個個如花似玉一般。
不覺忖道:“難怪世間的女子,無論是那美若天仙的,還是醜如東施的,皆是一般兒的心思,都願意尋著相貌遠遠不及自己的夥伴,相攜同行、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