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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兒愕然一怔,旋即輕輕拍搡熊身,佯嗔道:“你看了客人,也該努力地恭敬殷勤一些才對,如何能夠這般無禮恫嚇,失了禮數?”大熊被她責備,似通人言凡語,竟然屈膝蜷伏,如小犬家寵一般低聲嗚咽,態度果然親和了許多。
楊起見這個女孩年歲不過八九,正與青衣相仿,相貌清秀精緻,卻頗是憔悴頹廢,不由有些憐愛,暗道:“這是誰家的娃娃?不能承歡父母的膝下,卻要在這荒山野嶺之中風餐露宿、枕地披天,委實是受了不少的心酸苦楚。”
小女孩目簾眨巴三道,眼波流轉五圈,上上下下往來七次,瞧他也甚是清晰分明,方才長嘆一氣,繼而咯咯笑道:“原來是一對丰神如玉的大哥哥、美貌俊俏的大姐姐!我還以為阿保不慎,又將那些不講道理的獵人給引來了呢,徒然唬嚇驚懼,幾乎失沒了心魂。”
祁恬受她誇讚,心中稍安,暗道:“這小丫頭好出場、好檯面,聰明智慧怕是不在青衣之下,不過若是與之相較,卻多了一張伶俐機巧的甜嘴兒,更加討人歡喜。”
她橫豎打量之下,見這女孩兒的穿著極其少淺,左足布鞋,右足赤裸,唯獨用一條破舊的布襪胡亂籠罩,縫洞之中,腳趾緊縮赫然,罅隙之上,隱隱血跡乾涸。
一身的衣物當為異族疆民的款式,與百夷之族頗有幾分相似,倘若一眼瞥去,正是無飾無華、無綴無花,不過是一些粗陋的麻紡葛織稍加裁剪縫紉而成罷了,甚是單薄微助。
祁恬見其笑黶如花,卻難掩楚楚可憐之狀,不覺詫異無比,暗道:“這深夜秋涼之下,便是毛毯裘氈也難以趨暖取溫,她如此落魄狼狽,又如何能夠擋風禦寒、安然度夜?”又是一陣清風吹襲,女孩兒果真是凍得不斷顫抖哆嗦,小臉兒煞白如雪,小手兒瘡腫似瘀,只將整個身子往那大熊的皮毛裡密密貼去,以為取暖生溫之舉。
楊起伸手便去脫卸身上的長袍,卻被祁恬阻止,輕聲道:“你莫要如此,風寒臥床,又是要耽擱西遊之行的。”便看她喟然一嘆,神情溫婉柔和,輕輕走到女孩兒跟前,笑道:“小妹妹,我這包袱的結頭捆縛得極其牢靠,一時鬆脫不得。你們小孩兒家手指纖細,正合挑撥,不知可否幫姐姐一個小忙,將這層層的包紮悉數解開麼?”
女孩兒顫抖不已,自呵自護,強笑道:“好哇!”正是天真無邪、心胸坦然。楊起一怔之下,略一思忖,已然窺破得祁恬的一通心意,不由頷首忖道:“先前可怕,如今可憐,你自然又生出許多的惻隱之心了。善哉,善哉!”雖笑猶真,祁恬呸的一聲,將頭扭轉一旁,不去搭理應會。
待包袱張開,裡面卻是一雙皮靴、幾件厚衣,尚有滾球琉璃的花鈴與那巧妙編織的香囊。小小女孩兒只覺得入目所及,皆是世上的極好之物,一時間只瞧得瞠目結舌,雖不言語,但觀其神情眉目,無一不是渴慕嫉妒,繼而低頭吮指、默然不語,卻是極其的羞愧赧然。
楊起甚是怔然,不知為何轉眼瞬息之間,她便轉換了心志,頓然消沉幽怨一般,竟然變得如此的一番傷心模樣。
方要說話探詢,卻看祁恬微微一笑,輕輕過來附耳低言,喃喃道:“你堂堂酒肉刀槍的男兒,又如何能夠揣摩得似水女兒、柔情姑娘的心思忖度?皆因世上的粉妝紅顏,或是貧賤富貴,或是平庸俊俏,或是老幼迥異,或是寬懷小性,那愛美羨麗之心、齊整華飾之意,卻是與生俱來、盡皆不息不止的。
她也是全然的女兒家,此時在你我陌生人面前,卻是看看一副衣衫襤褸的陳舊陳舊裝扮,既無彩色豔麗,又無光澤渲染,自然是有些狼狽難堪、無地自容了。那飢寒交迫之苦、孤寂荒寞之痛,反倒落於其次的計較了。”
楊起聞言,不覺恍然大悟,囁嚅道:“既然如此,我也說不得什麼?一切憑你吩咐叮囑就是了。”
女孩兒猶自扭捏不安,卻聽祁恬喟然一嘆,抱怨道:“我道包袱裡有著什麼好東西?留存得半日,卻是這等無用無換的濁物。”
女孩兒愕然道:“大姐姐,這些東西都好得緊呀!如何都成了廢物?”祁恬笑道:“這些物什本來有用,正是為了我家的弟弟妥善備置的,可惜放了三兩年,卻莫名忘卻了。你想想,其時他的年歲與你一般大小,正是拼命茁壯成長的時刻,莫說過了這許久,便是隻隔得一年半載qi書+奇書…齊書,那也是體裁變化,如何還能穿得?”
女孩兒點頭道:“不錯,想必是小了一些。”
祁恬嘆道:“只是這衣帽鞋襪尚有九成新色,扔卻了實在可惜。”見她聞言,堪堪欲言又止、侷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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