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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覺得她說得對,她現在怎麼能不對呢?)“就因為你乾的那件蠢事,因為你昨天在散步時乾的事,我更愛你,更喜歡你。”
“可是你為什麼要拆磨我呢?為什麼不來呢?為什麼給我送來了票子,為什麼非讓我……”
“也許,我需要考驗考驗你?也許,我需要知道,你是否會按照我所要求的一切去做,你是否完全屬於我?”
“當然,完全屬於你!”
她用手捧住我的臉(整個我),抬起我的頭,說:“要這樣的話,你把《誠實號碼的義務》置於何地了呢?啊?”
她微笑了——露出了一口甜蜜的、尖利的皓齒。她坐在寬敞的軟椅裡,就像一隻蜜蜂,既有刺,又有蜜。
是啊,義務……我回憶著最近寫的一些記事:真的,記事裡哪兒也沒寫,甚至我連想都不曾想過,從實質上講,我有義務……
我有沒有回答。我情緒激動地(大概樣子很蠢)望著她的眼睛,從這個瞳孔看到那個瞳孔,每個瞳孔裡我都看見了自己:我極小極小,只有一毫米高,我被框在這小巧的令人快意的牢房裡。接著又是——蜜蜂——嘴唇,以及花朵綻開時甜蜜的疼痛……
我們每個號碼身上都有一臺看不見的、輕輕滴答作響的計時機,所以我們不看錶,也能準確地(誤差不超過五分鐘)知道時間。但是當時我的計時機停了。我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當我驚慌地從梳頭下抽出帶表的號碼牌……
感謝大恩主,還有二十分鐘!可是那一分鐘一分鐘短得可笑,撅著根短尾巴在奔跑。可是我還有多少話要對她說,我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她。我要告訴她О寫的信,還有我給О孩子的那個可怕夜晚。不知為什麼,我還想談談我的童年,告訴她普利亞帕數學老師的事還有√ˉ…1以及我第一次參加一致同意節的事:那天我曾傷心地哭過,因為在這麼不平常的節日,我制服上竟落上了個墨水漬。
I抬著腦袋,用胳膊支著。嘴角兩邊是又深又長的兩道線,高高挑起的眉毛擰成黛色的三角——一個X。“也許到那一天……”她打住話頭不往下說了,黛眉變得更濃重。她拿起我的手,緊緊捏著說:“告訴我,你不會忘記我,你永遠記住我吧!”
“你說這些幹嗎?這什麼意思呀?I,親愛的?”
I沒有回答,也沒看著我,她的目光穿過我望得很遠很遠。
突然我聽到,牆外的大風正像巨大的翅膀撲打著玻璃(當然,剛才也一直在颳風,只是我現在才聽到)。不知為什麼我又想起了盤旋在綠色大牆上的飛鳥清脆的鳴叫聲。
I甩了一下腦袋,好像要把什麼東西從身上抖落下來。她整個人又一次和我接觸了一下,只一秒鐘,就像飛船著陸前的那一秒鐘回彈時的接觸。
“好了,把我的長襪給我!快些!”
她的長襪扔在我桌上,就在開啟的記事稿第193頁。匆忙之中我蹭著了手稿,稿紙撤了一地,怎麼也沒法按順序再摞齊。最要命的是,即使摞齊了,反正也不是真正的秩序了。隨它去吧,反正還會變得高高低低,坑坑窪窪和一些X。“我不能忍受這種情況,”我說,“現在你就在這兒,就在我身旁,但好像你還是在那不透亮的古牆裡。我聽到牆裡的簌簌聲、說話聲,可是我聽不清說的是什麼,我不知道那兒有什麼。我不能這樣忍受下去。你總是隻說半句話,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那次在古宅我究竟到了什麼地方,那些長廊是什麼?那醫生是怎麼回事?也許這一切都不曾有過?”
I把手放在我肩上,慢慢地、深深地進到了我眼睛裡:“你想知道這一切嗎?”
“是的,我想知道。我應該知道。”
“你不怕跟我走、任我把你帶到哪兒,永不回頭?”
“是的,任哪兒都可以!”
“好吧。我可以答應你:等過了節日,只要……哦,你的一統號就快了吧?這事我總忘了問。”
“等等,你說‘只要’什麼?你又吞吞吐吐!‘只要’什麼?”
她已經到了門口,說:“以後你會知道的……”
只剩我一個人。她只留下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就像大牆外飄來的陣陣甜蜜的、乾燥的黃色花粉香;還有就是那深深印在我心裡的一個個鉤狀的問號,它們很像古代人用來釣魚的魚鉤(在史前博物館裡有陳列品)。……為什麼她突然問起一統號呢?
記事二十四
提要:函式的極限。復活節。全部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