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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自理,誰卻來做門客?”笑得一陣又慨然一嘆,“老爹毋憂也!此事容我設法,若無轉機,便是天意了。呂不韋當就此止步,再不侈談新政也!”
“文信侯,老朽原是兩謀。”
“噢——”呂不韋恍然,“老爹快說另一策!”
“文信侯可願求助於人?”
“老爹,本是求無可求,何來願不願也。”
老西門狡黠一笑,壓低了聲音:“尚商坊。寬簡清。”
默然良久,呂不韋終是沒有說話,直至西門老總事出了書房,兀自痴痴思忖。念及當年商戰義舉,呂不韋相信尚商坊的六國商旅不會不給他如此一個顯赫回報。然則果真如此,風聲便會流播天下,口碑定然是“呂不韋得六國之力招攬門客!”山東六國固欣欣然不已,可秦國朝野接受麼?且不說依照秦法有裡通外國之嫌,便是廟堂無人追究罪責,你呂不韋在老秦人中的聲譽也必是一落千丈。如此南轅北轍,豈不荒謬之極?
那個寬簡清倒是秦商,從當年對尚商坊商戰時一舉援助六十萬金的大手筆說,此人財力可謂豐厚不可測。然則,這個總在寬簡上烙一個古籀文“清”字的人物,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在呂不韋與其僅有的一次謀面中甚至連面紗也沒有撩起,更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聯絡的居所與方式,甚至交接金錢都是在約定之地一次完畢,神秘之風較任俠之士猶有過之,倉促間卻到何處去找?然則無論如何,呂不韋畢竟清楚了此人根基,目下之難只在如何能見到此人,否則想開價也是枉然。
說起來,自從當年在邯鄲綠樓第一次見到那方寬簡,第一次破解了那個“清”字烙印,呂不韋便開始有意無意地秘密打探此人根底。當然,那時是為了準備送給嬴異人為妾的陳渲日後不受牽累。後來諸事牽絆,竟終是不曾打探清楚。初相那年,莫胡辭府出行,去山東六國尋覓當年突兀丟失的小荊軻,兩年後才回到了咸陽。雖然沒有找到兒子,莫胡卻給呂不韋帶來了一個令人驚訝的訊息——她去了邯鄲卓氏莊園,卓原老人問起呂不韋情境,聽到寬簡蒙面客襄助商戰一節,卓原老人哈哈大笑說:“巴蜀大商寡婦清,瞄上呂不韋了!”
“噫——如何沒想到她也!”呂不韋恍然大悟了。
還在年輕的呂不韋雄心勃勃地奔走商事之時,便知道了天下五大鉅商——楚國猗頓氏、魏國白氏、趙國郭氏與卓氏、齊國田氏;因郭氏卓氏同屬趙商,於是也有四大鉅商之說。然在五大四大之外,商旅之中還流傳著另一種說法:巴蜀有大商方氏,財貨金錢無可訾量,真正的天下第一大商!儘管商賈們說起巴蜀方氏都是嘖嘖然神秘態,但卻沒有一個人說得清來龍去脈,甚或很少有人能明白說出方氏操持的行業。這便是方氏之奇特處——人人知其名而人人不知其詳。後來,商旅之中又紛紛揚揚傳出一種說法:巴蜀之地女丈夫出,人呼寡婦清,其財貨金錢更不可量,猶超方氏!呂不韋聞之哈哈大笑:“我操鹽鐵兵器之業,尚不得躋身鉅商。巴蜀窮山惡水,操何營生竟能連出兩鉅商?人言荒謬如此,何信之有也!”正是因了心下認為寡婦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後來在邯鄲得見寬簡“清”字,呂不韋才壓根沒有將那個“清”字與商旅傳言中的寡婦清聯絡起來。後來,這個心頭謎團也就漸漸淡了。
於是,對這個巴蜀方氏,對這個的寡婦清,洞悉天下商旅根底的呂不韋便始終是雲山霧罩,說不得三言兩語。若是仍在經商,呂不韋也許就永遠地雲山霧罩下去了,左右自家事要緊,誰卻孜孜不倦地打探別家私密做甚?然則,自莫胡帶來卓原老人的說法,呂不韋便不能繼續迷糊下去了。寡婦清確有其人,意味著秦國的巴蜀之地藏匿著兩個富可敵國的鉅商大賈!身為秦國秉政丞相,對國中如此兩個鉅商大賈竟一無所知,豈非滑天下之大稽?更要緊者,這個寡婦清似乎總是在暗中時時關注著自己的行止起落,其意究竟何在,呂不韋能永遠地雲山霧罩麼?
那年開春,呂不韋派出了幾個仍然在府的當年商社的老執事秘密進入巴蜀。一年之後,幾個老執事先後歸來,終於揭開了巴蜀方氏與巴蜀寡婦清的雲霧面紗。老執事們多方印證至為翔實的商族奇幻故事,令呂不韋感慨不已。然更令呂不韋驚訝的是,方氏與寡婦清原本一事,寡婦清便是方氏商族的第九代女掌族!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信哉斯言!”
方氏者,方士也。春秋之世,齊國朝野奢靡為天下之最,君臣豪士富貴之家盡求長生不老,方士遂乘時大興。其時方氏一族居東海之濱,以漁獵為生,尚無姓氏,因常採得山海珍奇賣給雲遊方士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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