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3/4 頁)
下,便是對付燕國的後手!老姬喜若是顢頇不明,讓他攻趙便是,看滅國者究竟何人也!”
“噢呀!原是平原君胸有成算,只借我做個說客而已了!”
兩人哈哈大笑,直說到五更雞鳴方才散了。
歇息得一日,春申君馬隊繼續北上,兼程賓士兩日,第三日清晨便看見了蒼莽蔥鬱的燕山群峰與古樸雄峻的薊城箭樓。諺雲:望城三十里。依著邦交風習,使節歷來在三十里時開始緩車走馬,一則表敬重與國,再則也為免去在車馬行人稠密處奪路擾民。春申君老於邦交,正要下令馬隊稍事歇息而後緩轡入城,依稀卻見官道上一隊騎士卷著煙塵飛馳而來,商旅車馬庶民行人紛紛匆忙躲避,知道絕非常人,便立即下令馬隊轉下官道樹林以示禮讓。正在此時,便聽對面馬隊喊聲響亮:“太子丹郊迎特使——”春申君不禁愕然!喊聲未落,一少年飛馬而來,火紅斗篷墨綠玉冠腰懸短劍手執馬鞭,一派颯爽英風。
“此兒非凡,活似當年趙括也!”春申君不禁油然讚歎。
“林下可是春申君麼?”一聲清脆呼叫,紅衣少年已經飛身下馬大步下道又大步進入樹林毫不猶豫地對著春申君便是一躬,“太子姬丹迎客來遲!春申君見諒!”
春申君大笑著迎了過來:“噢呀!英雄果在少年了!”
“姬丹敢請春申君登車,父王已經在郊亭設宴等候。王車!”少年一連串說話發令,快捷得竟無春申君對答餘地。待春申君登上轔轔駛來的青銅王車,少年太子丹已經躍上了馭手位置,說聲君且安坐,王車便譁啷啷飛馳而出,實在是乾淨利落。
車近十里郊亭,便聞樂聲大起排號長吹,一隊紅藍衣者便從亭廊下踩著紅地氈上了官道。當先之人清癯黝黑鬚髮間白,稀疏的鬍鬚掛在尖尖下頜,一頂頗大的天平冠幾乎完全遮掩了小小頭顱與細細頸項,身後亦步亦趨者卻是一位粗肥壯偉的白麵將軍,倒是相映成趣。春申君目力極好,一眼認定當先老人必是燕王喜無疑,一扶傘蓋銅柱便從車上站起,遙遙便是一個拱手禮,及至王車停穩,春申君已經下車走上了長長的紅地氈。
“春申君別來無恙矣!”
“黃歇參見燕王!”
燕王喜雖則從來沒有見過春申君,卻笑得故交重逢一般親切,一手拉住春申君便是一陣熱切地端詳:“南國多俊傑,誠哉斯言!相君英風凜然,羨殺姬喜也!”春申君大覺彆扭,卻呵呵笑著岔開了話頭:“噢呀!黃歇存功未見,卻勞太子馭車燕王親迎,心下有愧了。”“相君何來此說!”燕王喜親暱地拍拍春申君肩膀,“斡旋合縱,大功於天下,任誰不認,老夫認也!來!亭下痛飲說話!”不由分說便拉著春申君進了石亭,對身後的將軍大臣竟是一個也沒有介紹 。 洗塵酒飲得三爵,燕王喜便命亭廊外陪宴大臣的座案移到林下樹蔭處,亭中惟留那位粗肥白麵將軍陪飲。春申君明白,這明是關照大臣,實則卻是要開說正題了。果然便見燕王喜又敬春申君一爵,便是幽幽一嘆:“春申君,本次合縱難矣哉!”
“燕王以為,難在何處?”
“難在趙國。”
“噢呀?願聞其詳。”
“老夫知趙深也!”燕王喜慨然拍案,“說來話長。西周成王分封之時,我祖召公為天子三公,遙領燕國封地,與周公共主天下大政。其後三百餘年,我燕國始終代天子監北方諸侯,其時趙國安在哉!後來魏趙韓三家在晉國崛起,爭相示好燕國,以使燕國不干預晉國內亂。其中趙鞅最工心計,在三家合謀誅滅智氏後,又獨滅範氏、中行氏兩大部族。其時趙氏兵力不足,秘密借我兵力三萬,許諾立國後割讓北邊五城以報。然則後來如何!”燕王喜憤然拍案,“趙氏立國,非但裝聾作啞不割五城,趙仲小子還奪了我代郡西北三百里!尚大言不慚,說是戰國但憑實力,只有蠢豬才割地!春申君且說,此等齷齪之國,我堂堂七百餘年之大燕,該不該復仇也!”
“噢呀……”
雖是古老的往事,卻也聽得春申君心頭怦怦直跳。戰國之世,燕趙長期齷齪盡人皆知。天下議論多認定燕國不識時務橫挑強鄰,鮮有指責趙國者。趙武靈王之後,趙國成為山東屏障,燕國在山東諸侯中便更是不齒了。如春申君一班合縱名士,對燕國曆來十分頭疼,直是不解燕國君臣何以偏狹激烈如市井痞民,竟能屢敗屢戰地死死糾纏強大的趙國?今日聽燕王喜一番憤憤然說辭,春申君這才恍然大悟——燕之於趙,猶吳越之於楚也!幾百年恩怨糾纏,誰打誰都有一番慷慨理由,如何卻一個“不識時務”了得?
“只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