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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所有工人,每七天,只做五天工,另外兩天必須讓他們休息。而每天最多也只做四個時辰的工,若是多佔用了下人的時間,便要支付三倍的工錢。又比如,凡是他的工人,或傷或病,或是家中紅白喜事,或是購屋置田,甚至是他們的父母下葬,妻子治病,兒女讀書,又或者舉家遊樂,這樣的事情,他們竟然也依照夥計在商團的地位,替商團出過的力等不同標準,以商團的錢,給以補助。”陸澤微頗為驚異。“此等手法,竟真是聞所未聞。他這般厚待夥計,經商還能得利嗎?”“豈止得利。不但沙漠中大小行商中,無數人才投奔於他,便是沙盜也仰他的豪名,不僅不搶他的貨,反而有不少人棄邪歸正,投奔他門下。人皆雲,於風勁節下做一小夥計,得錢不遜於當日日搶劫殺人的沙盜。與其一生為盜,提心吊膽,日夜不寧,何不安安心心,自自在在做他風家商團的人。”瑞王嘆息。“風勁節的厲害處,更在於他目光遠大。五年之間,他已經是邊陲之地最富足的人,商團之盛一時無兩。然而他卻不再滿足於繼續在沙漠邊關上做些國家間的生意,而是回過頭來,往整個趙國發展他的生意。他買商鋪,購天地,舉國上下,略大些的城鎮,便會有他風家的生意。”“這也還不算出奇,自古以來,這等鉅商,也不少見。但少見的是,他自己設定了一套極其完善的商家制度後,一切生意,便按照制度執行,他基本上是袖手不管,不加理會。各地生意,他都交給極出色的人才來主理,一切事物,由當地掌櫃自行決斷,他有時候會派個帳房管管帳,有時竟然連賬房都不派,全部依下屬交上來的賬目為準。他也從不以大老闆的名義釋出命令,各地商鋪生意的規矩,命令,紅利,好處,一概由掌櫃釋出。就連每年分紅利,都是倒四六地分,各地掌櫃得六,他得四。而這四成,他會拿出一成,給所有的夥計年終分紅。”陸澤微終於驚歎起來:“此等事,非大智慧,大胸襟之人不可為。便是其他商人想學,怕也學不成。”“自然,哪個當大老闆的,肯和下頭人倒四六分帳,哪個當大老闆的敢這樣放權下去,不怕下頭人弄鬼作假,偷挪公款。又有哪個大老闆,能夠完全不干涉各地買賣,甚至可以容忍外人,包括自己最底層的夥計,只知道有當地掌櫃,卻不知道自己這幕後老闆。”瑞王笑嘆,“但風勁節卻偏偏成功了。”“怪不得了,他既然如此富有,我怎所知不多。原來他的生意,完全交給別人去做,自己竟是毫不揚名的了。”陸澤微不覺慨嘆一聲。“是,人以國士相待,自能得國士之報。就算是重利輕義的商人,得這等信任,這等厚待,也自會傾心相報。”“若只是如此,他也不過一個特立獨行的商人。偏偏他還是個狂士。”瑞王輕嘆。“自他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給下頭人,自己倒頭睡覺坐著收錢,一輩子都花不完之後,他便在我們趙國,最山明水秀的河東郡濟州縣城外浮雲山下置辦了大量的田產,修了華麗的莊園。他的園林之華美,除了不能逾制之外,竟是不遜於我們的皇家花園了。他又選了那年少貌美的僮僕丫環,授以笙歌戲文,整日飲酒作樂。他起高樓,會賓友,結交文人墨客,酒酣耳熱之餘,或鬥詩鬥文,或賞歌觀舞,竟日歡娛,竟是不知人間何世。”陸澤微愕然道:“這倒是十分的狂士做派了。此人前後變化怎麼這麼大?”“這個問題也有許多人問過他。據說,他有時笑而不答,有時說,‘人生而有涯,當在有限的人生嘗試不同的生活,才算不負此生。’而有時候,他只是簡單回答,‘我喜歡’三字便不再多說。”瑞王嘆道,“這樣的任性自在,竟也是旁人萬萬學不來的。他縱情山水之間,日夕與美酒佳人相伴,常稱,此雖南面王不易。凡朋友去相訪,必留連盡醉方止。倘若遇到個聲氣相投的,便是累旬累月,款待在家也是常事。他本來有錢,又性子豪邁,不但縣中修橋補路濟貧扶弱之事,從來出手大方過人,便是有人難中來投,他也必然慨然相助。”“他這等做派,已是大得人心,更兼此人,文武詩才俱佳,同人詩詞唱和,一些詩作流傳出去,竟是被唱頌不絕。不足一年,他已是濟縣名人,滿城文士佳客,士紳名流,皆願與他往來。他便與騷人劍客、羽士高僧,談禪理,論劍術,呼盧浮白,放浪山水。而家中侍兒都是秀美多才,能歌善舞之輩,便連家養的戲班,也是一群極其年少秀美的女兒家。”陸澤微不覺哈哈一笑。“這等享受,便是王爺,怕也不如了。”瑞王嘆息一聲。“據說他那座園林極盛之時,每日歌舞不絕,竟日歡娛,便是河水從那園旁流過,也帶了脂粉醇酒之香。”陸澤微略搖頭。“如此張揚行事,富貴大顯,只怕終招奇禍。”“說得正是。那一年,正好是劉銘新任維濟縣縣令。”“劉銘?就是那個性貪且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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