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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仍未說完,他卻又沉默下去了。即使有機會相見,即使有機會相勸,那人,何嘗會聽。狄一點點頭:“我明白了,我在這裡留兩天就走。”話說得極輕淡隨意,其中的深意與份量,傅漢卿自然也是聽得出來的。狄一同瑤光蕭傷等人的立場不同,他對修羅教沒有感情,甚至有可能還有恨意,絲毫不會覺得背叛修羅教這種行為有什麼不對。他最多隻是覺得狄九背叛傅漢卿,有些可恨。但做為對他們之間的事,瞭解最多,甚至有可能比當事人更多的人,他也能猜出,這場背叛之後,狄九所失去的,可能遠比得到地多。在這種心境下,他對狄九的仇恨,也就不是那麼深了。所以,傅漢卿那番真心之言,全教上下,也只敢說給他一個人聽。也只有他,聽完了之後才會淡淡然點頭,淡淡然承諾。傅漢卿聽他答得這麼爽快,反而有些愣:“這幾年他地行蹤一向很隱密,風信子都很難查得出來,你未必找得到他?”狄一微笑:“阿漢,我自有我的本事,你放心就是。”
第一百一十章 美人蘇眉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狄一在總壇,只待了三天。三天裡,傅漢卿再沒出來理過教務,諸王也沒再打擾過他。只有在這三天裡,他才是個徹頭徹尾的懶人兼病人。什麼事也不做,懶洋洋曬著太陽,聽著狄一同他講那些天南海北的故事。江南的山水,江北的酒。塞外的牛羊草原,各地的風俗趣事,狄一都可信口道來。他並不是長於言詞,擅於講故事的人。很多原可以說得很風趣,很好玩的事,從他嘴裡說來,不免顯得有些乾巴巴無味。即使是講起,很久很久以前,他無意之中,出手救了一個被強徒擄劫正欲欺辱的暈迷少女,卻因為那張可怕的臉而被醒來的少女堅定地認做壞蛋惡棍,並在他送她回城的一路上,屢屢嘗試愚蠢的偷襲,反擊等諸般不自量力的行為,狄一也仍然淡淡幾句話,把一個極有趣極新奇的故事,講得毫無吸引力。然而,傅漢卿其實也並不是要聽故事。在陽光下,依靠著很親近且能全心相信的人,聽那熟悉的聲音,去講述那些絕不肯輕易與旁人分享的話。那些漫步天涯的所見所聞,本來就是要代他去看,代他去歷。那與心愛之人的相識相遇相知相戀,本來也只願意告訴至親至近之人。只這麼安靜地聽著。說地人。並不一定要說得多麼精彩紛呈,聽的人,也未必專心致志。只是在陽光下陪伴,在陽光下微笑,在陽光下沉眠。那三天,他睡的時候比醒著的時間多很多,睡得也極沉。相比受傷之後,身體虛弱。精神也極其脆弱,一夜數醒,這樣的睡眠質量好得太多太多了。那三天,看著他在陽光下,把頭擱在狄一腿上,睡得安然舒適。芙煙不免淚下。近三年之前,這樣的安眠,這樣的沉夢,幾乎是每日必有的,然而,這三年來,卻再也未能見。而年長地方叔趙伯則只是相顧長嘆。近三年的時光,那個每個夜晚都會咳嗽著醒來數次的病人,這樣的夜夜不能安枕,到底是因著身還是因著心。是不是因為有了病。因為太虛弱,所以。太多太多的痛苦,便也有了一個看似能欺瞞自己和其他人的理由。在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狄一一定會留下來了。他在這裡,傅漢卿可以睡得這麼安寧。看著陽光下安睡地人,他的神情,可以這樣出奇地寧靜。然而,在三天後的一個夜晚,他持著教主的令符,一路通行無阻地過了各道關卡,走得悄無聲息。等到諸王聞訊。不但追之不及,竟是連他的半點行蹤也探差不出來了。以狄一的身手和所受的訓練。在獨來獨往,沒有累贅的情況下,只要他一心隱藏蹤跡,就算是風信子也找不到他。諸王空高興一場之後,受此打擊,自是大為憤怒。蕭傷氣到跑去找傅漢卿,拍桌子罵他太沒用,連個人都留不住。可惜教主大人身子太虛弱,受不得有人在面前高聲喊叫,不一會兒就頭暈氣促眼發昏。鵬王大人到底罵了些什麼話,也就聽不清,記不住了。修長的五指,輕輕合上密訊文書,狄九的神情淡然無波。千里奔波,不過是三日相伴,狄一是有情還是無情,又或是幾年不見,真正重色輕友至此?不以為然地微微一哂,耳旁適時聽到一個溫柔地聲音響起:“爺,天色晚了,喝杯茶提提神。”人隨聲到,眉眼溫柔間,遞茶於案前。燈光下,白玉纖指青瓷杯,竟是一幅極美的畫卷。狄九淡淡一笑,接過茶,輕輕呷了一口:“天色即晚了,不用總守著我,你歇著去吧。”燈下美人笑顏如花:“侍候爺本是蘇眉地本份,哪有爺還在操心勞累,眉兒卻去歇息的道理。”一邊說,一邊輕輕取了剪刀,小心地剪落燭花,纖指屈伸之間,燦然燈光小小地炸出一道亮色來,愈發映得她眉眼如畫。這般秀色,狄九卻也只淡淡掃過,便又凝神回到自己地工作中,信手又翻開下一份密件。蘇眉侍立在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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