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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著治安員的態度,等待著事情的結果。這彷彿是一件很不平常的事,但看得出幾天來的努力,幾乎完全被摧毀,假如不能及時挽回這種頹勢,還將迅速的影響開去。這便立刻警告了淺薄的自得。光明還只是遠景,途程是艱難的呵!
40 訛地
事情是這樣的,原來張正典有二畝水地在河灘邊,劉滿也有一畝半地在那裡,正在他的渠下邊。張正典曾經想把自己的三畝山水地來換這一畝半地,這樣可以使自己的地聯成一片。他和劉滿去商量,劉滿盤算了一下,兩塊地收成差不多,甚至那三畝地比自己這一畝半地要多打二三鬥糧食,可是費工,負擔也要多些,他不情願。從此劉滿輪到澆水的時候,水總常給張正典劫去了;張正典自己不按時澆地,過了時候才來,便同劉滿擠在一道爭水,於是兩人就常常鬧架。張正典又透過話去,還是想要這塊地。有人也勸劉滿放手的好,換了也不吃虧,何苦同個治安員賭氣呢。劉滿想了想也是,只好同意換地。但不知為什麼這時張正典忽然反倒不肯換了,並且說劉滿想佔他的便宜,拿一畝半地換他的三畝,他不幹這種傻事。劉滿聽到了氣的不行,便說了一兩句閒話。張正典更堵塞他的渠路使他難堪,意思是讓劉滿受不住了,就不得不把這塊地更便宜的換去,他可以只拿一畝半或兩畝地就換了回來。劉滿受氣不過,就去找幹部交涉,說自己寧願換地。村幹部不明內情,只說人家不願換,就不能強迫別人,不肯管這件事。劉滿急了就吵了起來,頂撞了他們幾句。當時有幾個人就說他調皮搗蛋,還要捆他。那時有些人是聽了張正典的一面之辭,還以為劉滿硬要換地。劉滿鬥不過張正典,心裡委屈得很,有天在地裡又因為澆水他就罵開了。後來張正典也走過來,兩個人扭在一塊打了一架。張正典反告他打人,村幹部又把他罵了一頓,連黨籍也停止了。這次劉滿卻不再鬧了,只好在心裡懷恨。後來又有人告訴他說張正典原來是想拿三畝地換他一畝半地的,並沒安什麼壞心,後來是聽了他丈人的話,才想貪便宜,借他是個治安員來欺負他的。劉滿就更灰心,地也因為不能及時澆水,莊稼也長不好。別人高粱長的一丈多高,穀穗穗又大又密,他的高粱就像他那個常常害病的女人,又瘦又軟弱,連陣風也經不起似的。他為著一去地裡就生氣,好像看見自己撫養的孩子給人糟踐了似的難受,有時便看也不去看。從此他便同張正典結上了仇,他總希望有一天能把道理給評出來。
張正典原也沒有把劉滿放在心上,但自從這次區上下來人鬧土地改革以後,他便覺得劉滿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會常常看見劉滿跟在他後邊,常常覺得從劉滿那裡射過來的眼光有一股復仇的鋒芒,並且還會聽到劉滿流露出刀一樣的話語,這更刺著他的隱痛。在開始的時候,他只害怕把自己拉進鬥爭的漩渦,他明白由於自己的婚姻,和很多意見的分歧已經得不到一部分幹部的支援,也明白莊稼主對自己是有所不滿的。所以還只不過因為老婆和姻親關係,不自覺的對錢文貴有一點同情,實際也的確是因為他年輕,沒經驗,沒有階級覺悟受了他丈人的欺騙。但現在他卻為了自己的安全,有意識的明白自己需要憑藉一種力量來把劉滿壓住,不准他起來。只是,憑藉什麼力量呢?於是他不得不更為關心,和極力活動來保持他丈人在村子中的勢力。他便不得不背叛了張裕民,而且小心的應付著這一群幹部,把一些聽到的,意會到的情況都拿去告訴錢文貴,同他商量,聽他的話。
張正典並不是一個富有的人,只有幾畝地剛夠過日子,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一樣的受財主,狗腿,漢奸,甲長的氣。他念過兩年書,也有一把力氣,能受苦,脾氣暴躁不能受氣,敢和有錢人抬槓,自從村上有了黨以後不久,張裕民就把他發展進來了。他一進來就表現得很積極,他比張裕民會說話,一到出頭露面的時候,他總是走在張裕民頭裡,接著他便當了治安員。去年暖水屯一解放,這群人就更得勢了。錢文貴看見換了朝代,自己便收斂了許多,但他恨這群人,總想慢慢設法降伏他們。一方面把兒子送去當兵,在了八路,有了依靠,村幹部就不好把他怎樣。錢義走時還留下了話,要是誰敢得罪了他爹,他回家時便給誰“黑棗”吃。張裕民他們後悔叫他兒子走了,卻也沒辦法,村上人的確又多了一層顧忌。錢文貴又想借女兒擠入村政權,張正典被他的甜言蜜語,被他給女兒的賠送所誘惑,同時黑妮姐姐也很能如她父親的意思,幫助父親一下就把這個治安員俘虜過去了。自然這也有它的作用,幹部們有時便礙住情面,不好說什麼了,莊稼主更是不敢吭氣。可是這倒並沒有完全達到錢文貴的理想,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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