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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沒有幻想的習慣。
夜裡,蘇普依一位長輩的交代,帶了些貨到他的山間別墅去。
入門不久,她就聽見屬於女性的淒厲尖叫聲。
她眉頭蹙緊,往客廳走,裡頭非常熱鬧,有好幾張她熟識和不熟識的面孔。
接著,她看到了尖叫的源頭——
步伐止住了,怔住了。
那佈滿血淚及各式液體的面孔,掙獰地朝她哭喊。
“救我——”
她的呼吸瞬間梗住,瞳孔緊縮,腦門發麻……她無法動彈。
“拜託——”
地板上的那個女孩年紀很小,身旁有破碎且染血的制服布料,有人壓在她身上,有人扯住她的手腳,更有一群人圍觀……
他們正在破壞她的正常……
“阿姨——救我——”
***
對不起……
“嘿,小櫻桃,醒醒,你在作惡夢……”
對不起……對不起……
“喂,醒醒!”有東西拍打她的臉頰。
“對……對不……”蘇普的呼吸被梗住,泣不成聲。
“喂!”
臉頰被狠狠拍了幾下,她終於醒了。
淚水模糊了視線,也剌痛腫脹的眼,她在蒙朧中緩慢對焦,彷彿見到了記憶中的臉。
“對……”鼻水梗住了呼吸,她一口氣上不來,無法言語。
“對對對,不要再對了,清醒一點。”範子駿又輕拍她。
蘇普的眼神由迷濛逐漸轉為清醒,許久,終於平靜了下來。
她坐起身,低頭對著地板發呆。
範子駿在她身旁坐下,他知道她現在極度脆弱,需要有個活生生的生物陪著。
她傷口發炎,高燒昏睡三天了,那天在車上流的血,大部分來自她腰上的一道新刀傷,這小姐身上傷痕累累的程度,連看慣傷口的他都忍不住皺了下眉,這女人,簡直就像是被捧爛了卻依舊電力十足的破娃娃。
四周很安靜,可以感受到空氣緩慢的流動。
他靜靜地陪著她坐在一旁,等待她自我調適,或開口求援。
反正大不了就是再發個瘋,現在的他不用擔心撞車,能更快弄昏她。
“我……”她試著張了張口。“我爸是臺灣的毒品大盤。”低著頭的她,對著地板道。
“我運毒、交易,這些事對我來說很平常,我自己不碰,我看過毒蟲的慘樣,覺得他們自作自受。”她語氣平板地自白。
“我開過很多次槍,但沒有人真的死在我的槍下。我也中過槍,子彈沒那麼容易打中,被多射幾次後,膽子會越來越大,感覺也越來越麻痺。
“還沒被射中前,我沒任何感覺,中彈後才感到痛。事情聽說、還沒發生前,我對一切沒感覺,親身經歷了,親眼見到了,才明白其中感受。
“那些傢伙,在我爸死後開始走私人口,他們專抓十幾歲、甚至更小的未成年女孩,以各種手段斷了她們的求生意志,以毒品控制她們……
“我害了那些女孩,也害死了和她們有相同遭遇的我媽。”聲音,空洞得彷彿會出現迴音,眼淚落到實木地板上,蘇普覺得自己體內的某一部分,也壞死了。
“我真的不正常……”她輕聲低喃。“我以為我會很痛……痛到死掉……可是我很好,非常好……我還很冷靜的跟那些傢伙見了兩次面談人口走私的問題……”
範子駿大概猜得出她被人追殺的原因了。
“我爸一部分的財產分到了我手上,東南亞的線信任我這張熟面孔,我還有價值,他們需要穩定的貨源……可是談判破裂,他們上癮了……人口買賣風險高,比毒品難賺多了,但他們對過程上癮……那些傢伙全是人渣!”她咬牙恨聲吼。“我放火燒了他們一間工作站和貨倉,對信任我的貨源放假訊息,把他們走私的情報丟給警方。”
她極盡所能破壞,她恨這一切,她想斃了他們,但看見過母親在自己面前崩潰舉槍自盡後,扳機,突然變得好重……
“對不起……”她輕聲道。“我不想拖你下水……”已經夠了,她害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對不起……”低頭望著地板,她一直重複著這句。
伸出手,範子駿將她攬在懷中,摸摸她的頭。
“……對不起……”水霧逐漸在眼前彙集,蘇普閉上眼,讓無力阻止的淚水落下。“對不起……”閉上眼的她,感覺身體有如被抽乾般,無力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