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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正對著鏡子發呆,一陣悶響突兀從窗外傳了進來,似乎是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車輪聲嘎然而止,隨即幾聲壓低了的呵斥,在一片凌亂的腳步聲過後,一行數輛的拖車聲再次依次響起。
這麼多車,到底在搬運什麼?
不再去理會額頭上的符號,展琳轉身頭重腳輕地朝視窗處走去。短短几步路,因為虛弱和幾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而走得雲裡霧裡,及至來到窗臺,整個人便朝窗框上陡然傾倒,像株弱不禁風的小草。這在過去是很難想像的,有點悲哀,有點無奈。窗外陽光很烈,照在她身上除了刺眼,卻幾乎沒有任何暖的感覺。
“快,這邊。”
“小心點!喂!這裡這裡!你在看什麼地方啊?!
“阿圖那,抬高,我們走!”
“當心這些小的,有點晃。”
不寬的路面,從轉角處延伸到西邊後宮的方向,平時很清淨的路,此時被一整排人和車所佔據。車上大大小小不知道裝了些什麼東西,統一用白布包裹壓蓋著,依稀一些起伏的線條,在車輪的顛簸中微微顫抖。
有宮女從一旁的窗戶或者門縫裡偷窺,隨即被帶隊的侍衛吆喝走,一路上很嘈雜,但一路上相對的也很乾淨。
一個侍衛的目光不經意撞到展琳從視窗投出的視線,他似乎愣了愣,轉身同身旁人交換了下眼光,隨即催促隊伍前行,倒並沒有把她同那些好奇的使女一樣同等對待。只是隊伍的進度顯見加快了些,前面的隱入宮門很快消失不見,後面的緊跟著又從轉角處出現。
似乎真的像是誰在搬家,這樣的陣勢……
琢磨著,又一串咳嗽從喉嚨裡蹦出,意識到外面那些侍衛若有若無掃向自己的視線,她緊了緊身上的毯子,退後準備返回到床上去。
突然目光輕輕一閃,在一陣風有點兀然地捲起的時候。
她看到離視窗比較近的那輛拖車停了停。可能是上面裝的東西太大,大得足夠當一張餐桌,以致上面包裹的東西遮蔽不嚴,被風一吹便掀了起來,露出裡面黃燦燦一角,在烈日的照射下,閃爍出有點刺眼的光彩。
那是一張臉。很熟悉,因為見過這張臉的人,哪怕只有一次,通常很難再把它忘記。
至今記得在21世紀的博物館裡,它靜躺在防彈玻璃下對著別人微笑,淡淡享受著無數種目光對它投來同一種驚豔時的樣子。只是那裡的它色澤有些暗沉,帶著歲月老去後的蒼涼,遠沒有現在金得那麼耀眼,簇新光鮮得有點張揚。
展琳的腿軟了軟。
而隨即那張臉被邊上心急慌忙的搬運者蓋上了,用力裹緊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即拉著車繼續前行,頭也不回。
展琳攀著窗框張張嘴。
想叫住那些人,但又不知道該問他們些什麼,心跳得很快,手指卻冰冷得沒有一點點感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那口近兩米長的黃金棺奩拉走,那口彷彿穿越了三千個年頭突然跳進自己眼底的棺奩,那口……屬於奧拉西斯的黃金棺奩。
下意識低頭揉了揉眼角,再抬起頭,那支冗長的隊伍已經走遠了,只留下隆隆的車輪聲,被宮殿長廊的牆壁和大理石板地面擴散得久久不散。
展琳輕輕吸了口氣。
正準備抽身後退,冷不防眉梢一挑,對著邊上濃蔭密集處掃了一眼,抬高嗓音:“誰?”
樹叢間微微一陣悉瑣。片刻,一道身影撥開枝葉,從隱在裡面那條細小的石道中慢慢走了出來。高挑的身材,略黑的泛著健康光澤的肌膚,陽光很快照到她一頭濃密的長髮上,隨著步伐,波浪般流淌出一背碎金。
“……公主?”忍著肺部的痛癢,展琳低頭用身上的毯子矇住自己嘴巴。
“你知道我,”輪廓優美的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展琳的全身,似乎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部位,賽拉薇緩步走著,直到距離窗臺不到半米的距離,才停下了腳步:“可是我直到最近這兩天才知道你。琳,對嗎?我記得你叫這個名字,奧拉西斯的女人。”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公主?”後退兩步,在那段看上去比較安全的距離,展琳捂著嘴用力咳了兩聲:“找我有什麼事?”
“誤會?不知道奧拉西斯聽到這個詞會是什麼表情?”
微微一滯,她抬頭看了看賽拉薇那張讀不出任何表情的臉,轉身返回床邊坐下,不語。
“生氣……還是那張總是讓人感覺他什麼都瞭然似的微笑?”對她的沉默不以為意,賽拉薇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