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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老的聚在一起唧唧咕咕,年輕些的,便捂在早辨不清顏色的氈子裡,側眼偷瞧一條街之隔,那些圍坐在駱駝旁和著骨笛聲自娛自樂的流浪藝人。只有一些年幼的孩童,不知道貧窮和煩惱為何物,拖著兩行晶亮的鼻涕在一堆堆人群間尖笑打鬧,渾然不知疲憊。
即使隔了三千年的時空,這景象總有那麼一分親切和熟悉感。就像白總有黑來映襯,最繁華的都市,亦總有她不為人所關注的頹廢一面,這一切不會因時空的變化而改變太多。
展琳就在這座城市被夜色所籠罩的頹廢中走著。
從最初的混亂中逐漸冷靜下來後,腦子開始整理起那些思路。她想不通奧拉西斯剛才到底怎麼了,從突然的昏迷中清醒過來後,他那樣子就像頭沒有理智的野獸。她甚至懷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經過大腦的過濾,雖然他的眼神看上去相當的清醒和冷靜。
過度的冷靜,其實也是種失常。
而現在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剛才那一下,她出手很重,因為她不像被一臺起重機給碾死的。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到十字路口處站定,沙漠的風吹得肩膀隱隱有些發冷,展琳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
不經意聞到一絲淡淡的味道,似香非香,殘留在她隱隱作痛的頸窩和肩膀上,固執地揮散不去。
奧拉西斯的味道。
吸了口氣,原路折回。
再次回到涼亭的時候,涼亭裡早已不見了奧拉西斯的身影。四周暗沉而安靜,枝葉婆娑,在周圍撩撥出細微的輕響。
並不出乎意料,沒有哪個帝王的護衛會任憑主人獨自久久不歸而在皇宮裡悠閒晃盪,如果這會兒依舊能見到他在這裡,那才怪了。
只是既然心知肚明,幹嘛還要再回來?她不知道,晃進涼亭朝石凳上一坐,腦子裡沒來由便閃出那個男人近乎粗暴地摟抱著自己時的身影,有著獸般的血腥,混合著他身上終日纏繞的乾淨氣息……
抿著唇,她抱膝蜷起。身體有種溫度在慢慢升高,在周圍這些和他呼吸一樣冰冷而急促的風裡,以一種無法控制的節奏……
“噠……噠……噠……”一陣聲響,在這處角落過於安靜的氛圍裡,突兀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不由自主抬起頭,展琳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朝前看了一眼。
卻在同時,渾身一個激靈。
一道身影。
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赤足踏在石板路面上,聲音幾乎細不可聞。以致已近在眼前,展琳才剛剛意識到那人的存在。
黑色的斗篷銀長的劍,扛著劍身在漆黑的巷子裡慢慢走著,彷彿挑著擔子赤足行走於夜路的鬼魅。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展琳投來的警覺視線,他悠悠然而行,朝著她的方向不急不徐地走來。
展琳的心臟不自禁地跳快半拍。
雖然因為斗篷的掩蓋,她沒能清楚地看見他的臉,只是這走路的姿勢和修長詭魅的身形,在那天集市中寥寥數招交鋒後,便已深入骨髓般烙刻在她的腦海裡。
一個在三千年前的古埃及,用古老的中國功夫,同她過招的男人。
眉峰輕輕一挑。緩緩地站起身,她朝著亭子外以同樣不急不徐的速度走了出去。經過他面前時有意頓了頓,沒見他有任何細微的反應,於是收回視線,徑自筆直往前走著。
然後聽著身後的聲音。一樣的節奏,一樣的調子,一步一步契合著,默默在身後跟隨。
他是誰,他究竟是哪國人,他為什麼會中國功夫,他為什麼要出手攻擊自己,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樣的夜晚,沒有任何原因任何目的地……跟著自己……
一路走來,直至一片巍峨的宮牆和宮門口即使在夜色中也熠熠生輝的銅門撲入眼簾,身後的腳步聲忽然消失了。
就像它出現時一樣的突兀。
佇立在大門前的守衛們不約而同地看著她,她則慢慢回過頭。
回頭瞬間,人微微一怔。
身後那一片廣場空空蕩蕩,除了零星幾道人影在遠處走過,道旁樹影婆娑,竟早已沒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那個鬼魅的影子。從她止步到轉身,前後時間不會超過三秒。
短短三秒時間,一個人就憑空在這樣空曠的地方消失了,無影無蹤。
“琳小姐,這麼晚了,怎麼才回來,不會又找不到回來的路一個人亂轉了吧?”身後略帶戲謔的聲音,是個比較相熟的守衛。
展琳回過神來對他笑笑:“今天一個人走得太遠,天一黑就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