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頁)
古彌遠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替你修書一封,你可速回青陽去覆命。”
“這怎麼使得?”蘇暢嚇得口唇發白,“使命未完,我率軍回去,會被青陽王砍頭的。”
“你使命是什麼?”
“扶助瀛臺詢即位。”
“如今瀛臺詢人在哪呢?”
蘇暢張口結舌答不上來。
古彌遠微笑著道:“蘇將軍雖然力戰擒獲刺客,但終究無力迴天。這幕後主謀我已知道。不會是鐵狼王,他若在自家門前動手殺人豈非是傻子。”
他突然湊近蘇暢的耳朵,低聲道:“此刻北荒有鐵狼王、昆天王、瀛臺彼三方豪強,相互牽扯不淨,你若留下來牽連進去,又不知如何從中調處,稍有閃失,便害了全軍性命,那才會被砍頭呢。”
蘇暢雖然猶豫,終究知道這位古先生極受青陽王禮遇,也正是他說動青陽王,讓他將大公子瀛臺詢送回北荒。此刻大公子既然已死,他手足無措,也只有聽他的了。
鐵勒延陀此刻已經帶著十來名隨從奔了過來。既然出了事,雙方賓主之禮也不多講究了。鐵狼王將青陽人接到了瀛棘大營,而他手下大軍來回縱橫,將大片雪原直翻了個底朝天。
“你在想什麼?”我老師的話很輕柔地在我耳朵邊響起,他的馬走在我的背後,擋住了投向我的大片陽光。我看見我那溫厚的大哥屍體躺在地上,血灌滿了他的甲冑。
那柄架在他脖子上的命運之刀終於落了下來,只不過揮舞這一刀的不是青陽人,而是瀛棘人。
他不用再為必將要到來的更艱難的日子憂愁了,不論北荒上的戰火將要如何燃燒,不論流淌著瀛棘的血的人們如何地自相殘殺,他仰臥在雪地裡,擺脫了這一切紛擾——我看到了他唇邊的微笑。
“如果我不來北荒我大哥就不會死是嗎?”這一切都在古彌遠的算中吧。如果太平侯瀛臺詢始終活著,我又怎麼能當上瀛棘的王呢。我說:“我大哥救了我。”
“唔,”我的老師嚴肅地點了點頭,他明白我的意思,“可他救不了瀛棘。”他騎的馬和他身上的衣袍是一個顏色,潔白得不沾染一點塵土和血。
“我……可你怎麼知道我就可以呢?”
“因為我知道,阿鞠尼。”他輕聲地回答,他的眼睛溫暖如春天的月牙湖,藍熒熒的,在那下面埋藏著多少秘密呢,“成大事不拘小惡。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你應該忘記它,要看到那些更多需要幫助的人——愛他們所有,而不是一個。”
“這是可以比較的嗎?”我們走在營盤內泥濘的道路上,兩旁是色調暗淡的建築,背靠背地站在荒蕪的草原上,其間混扎著木板釘的圍牆和小屋,它們在歷經的嚴寒中已經發黑了,盡頭是一片片不毛的荒野。看著瀛棘的大營裡那些出來迎接的瘦削牧民和百姓們,我在那兒想著,一個瀛棘人能和我大哥比較嗎?兩個呢?兩百個呢?兩萬個呢?
“我可以救他,但他終究要死在你叔父手裡。你覺得他是你叔父的對手嗎?”
“不是。”我想了又想,然後搖了搖頭。
“這是你踏上回鄉之路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的啊。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這只是開始,還將死去更多的人。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瀛棘。”
“你後悔了麼?”他端坐在馬上,用一種非同尋常的嚴肅口氣問道,“如果當時你就知道你回來會導致你大哥死去,你會回來嗎?”
我低著頭在馬上想了很久。
“老師,那麼,鐵狼王……是他殺了我父親嗎?”
古彌遠臉上的笑表明了他是不會告訴我的,果然,他撥轉馬頭,說:“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在那座我熟悉又陌生的瀛棘王卡宏面前,我聞到了一股狼騷味。我在這裡呆過了多半個冬天,在我的印象中,它應該更高大更挺拔。如今它又小又黑,就像熊的咽喉,黑糊糊地躲藏在荒蕪的曠野裡。
我無數次地看到瀛棘王隱藏在這團陰影裡,他似乎永遠坐在馬鞍上,從來也不走出門,他是要以這卡宏為他堅硬的殼,為他厚重的胸甲啊。他隱匿在這團混沌中,不見門外的漭漭荒野,撫摩身邊那些嬌嫩的女人脊樑,喝著陳年的麥酒,一天天地消沉下去。
那團陰影突然動了,不是我父親,而是鐵勒延陀大踏步撥開混沌走了出來,嚇了我一跳。他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頭。他的袖子,他的毛髮,他笑時露出的白牙齒,都帶著狼的氣息。這不是我原來熟悉的那個熊一樣威猛的男人。
我發現這間鐵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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