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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平時一樣,我們小心翼翼地保持禮貌。等我們像職業拳擊手那樣打完第一個回合後,她問我為什麼打電話給她。“我只是回你的電話而已,”我說,“很抱歉耽擱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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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八百萬種死法(25)
“回我的電話?”
“有一個留言說你星期一打過電話。”
沉寂片刻後,她說,“馬修,我們星期一晚上透過電話。你給我回的電話。你不記得了?”
我感到一陣寒意,就像有人用粉筆劃過黑板一樣。“我當然記得,”我說,“但不知怎麼這個紙條又放到了我的信箱裡。我以為你又給我打電話了呢。”
“沒有。”
“肯定是留言條掉在地上,然後某個好心的傻瓜把它放回到我的信箱,現在我又收到它,以為這是又一次電話呢。”
“肯定是這麼回事。”
“當然,”我說,“安妮塔,那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時喝了幾杯。我的記憶有點模糊。你可以提醒我我們都談過什麼嗎,以免我漏掉了什麼。”
我們談了給米基矯正牙齒的事,我告訴她採取另外一個方法。我向她保證,記得這部分談話。還有別的嗎?我說我很快會再寄些錢過去,會比不久前寄的錢多一些,給孩子買牙箍的費用不成問題。我對她說那部分我也記得,她說就這些了。當然,我還跟孩子通了話。哦,沒錯,我對她說。我記得同孩子們說過話。就這些?嗯,這麼說我的記憶力還沒那麼壞,是吧? 結束通話電話後,我抖得厲害。我坐在那兒竭力回想她所描述的那段對話,但徒勞無功。從我在星期天晚上喝了第三杯酒,到我在醫院擺脫宿醉之間的一切都成了空白。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我把紙條撕了又撕,將碎片放進衣袋。我看著另一條留言。錢斯留的電話是他聯絡站的號碼。我把電話打到了城北分局。德金不在,但他們把他家的電話號碼給了我。 他接電話時聽上去有些迷糊。“等我一分鐘,我點支菸,”他說。等他再拿起話筒時,聲音又恢復正常了。“我在看電視,”他說,“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你想到什麼了,斯卡德?”
“那個皮條客在找我。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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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找你?”
“透過電話。他給我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讓我打給他。是他的電話聯絡站。所以他可能就在城裡,如果你想讓我引他出來——” “我們沒在找他。”
有一刻我以為自己肯定是在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裡跟德金透過話,而誰打給誰我已不記得了。但當他說下去時,我意識到事情並非如此。 “我們把他找到警察局問話,”他解釋道,“我們發出逮捕令,但他主動上門,還帶了一個滑頭律師,他本人就很滑頭。”
“你把他放走了?”
“我們他媽的根本沒有理由扣留他。他從估計的死亡時間前六小時,到那之後的七、八個小時都有不在場證明。這證明看上去無懈可擊,我們還找不出破綻。幫查爾斯?瓊斯登記入住旅館的服務員說不出他的相貌。我是指他都無法肯定那個人是黑是白。他隱約覺得那是個白人。你怎能把這些材料交給地方法院檢查官呢?”
“他可以僱人幫他租那個房間。那些大旅館根本不注意進出的都是什麼人。”
“你說得對。他可以僱人幫他租房間。他也可以僱人殺她。”
“你想他是這麼幹的?”
“我可不是僱來想的。我知道我們治不了那個表子養的。”
我想了一下,“他為什麼打電話給我?”
“我怎麼知道?”
“他知道是我把你們引向他的嗎?”
“我可沒露口風。”
“那他想找我幹什麼?”
“你幹嘛不問他?”
電話亭裡很熱,我把門開啟一條縫通點風。 “也許我會這麼做。”
“當然。斯卡德,不要在黑巷子跟他見面,知道嗎?如果他想對你不利,那你就得小心點。”
“好的。”
“如果他真的要對付你,就給我留一個暗號,好嗎?電視上都是這麼做的。”
“我會盡力而為的。”
“要機智一些的暗號,”他說,“但也別太機智了,知道嗎?得讓我能明白含義。”
我投了一角硬幣,打電話給他的聯絡站。聲音嘶啞得像個煙鬼的女人說:“8092,請問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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